从刘禹的突然现身,到来势汹汹的大军、以及骇人听闻的猛兽,城里的这些人,可谓是过山车一般地玩了一次心跳。在最惊险的时刻,城头上的那些家丁已经被吓得四散逃窜了,整个城墙处于不设防的状态,人家只要抬抬脚就能登上来,却因为没有工具而作罢,让他们既庆幸又惊慌,不知道下一次还有没有这样的好运了。
而仇子真的入城,更加剧了这一变化的发展,其人进来会干什么,任何一个有着正常头脑之人都心知肚明,然而要不要按着对方说的去做,就成了一干人等议论的焦点,不过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前者根本就没有同他们商讨这些,而是提出一个意料之外的问题。
“机宜司的李主事呢,你们将他怎么了?”
他身处的是城中一间客栈的大堂,里面住的就是从内城马廄里解救出来的那批文官,因为地方足够宽敞,才能容纳下所有的人,此时,几派人经纬分明地坐成了几堆,将整个客栈据得满满当当,而门外被人封锁了街道,隔绝了那些瞧热闹的百姓们。
这一趟作为使者,还真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首先他是个文官,与在座的身份相近,其次他又参与了邕州之役,同城外的人相熟,作为双方的沟通者,比较容易得到认同,有什么扯不清的地方也好商量,可是对方的第一个问题,就让他们疑惑了,这分明就是兴师问罪的节奏啊。
眼下,所有人还沉浸在之前的那一幕当中,他们等待良久的正主儿总算是现身了,可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现身,而且连一句话都没有撂下,直接就是一言不合马上开战,那还怎么谈下去?
而坐在大堂当中的一桌人,算是这帮人的头儿,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种庆幸,无论他前来的目地是什么,说明了城下的那位新帅,是很看中这位李主事的,分明将其看成了是否能谈下去的前提。
“仇府君,幸会,可否坐下一谈。”其中一个男子出声邀请,他认得是雷州守虞应龙,倒也没拿大,走过去坐在了桌边的一张圆凳上。
“此事是抚帅亲自交待的,若是他还活着,一切都好说,若是不幸身死,那本官只能打道回去,诸位就自求多福吧。”
仇子真刚一落坐,没等对方打算开口向他逐一介绍桌子上的人,就将事情再次分说了一遍,而这一回,态度已经十分明确了,的确就是他们所猜想的那样子,虞应龙之前一直被拘禁着,根本不知道什么李主事,只能求助于其他人。
“你放心,李主事无恙,就在本官的提刑司大牢中。”不得已,钟道只能背下这个锅,见他有些担忧又解释了一句:“只是拘押,并无苛待之处,若是你不信,可以亲自去看上一眼。”
“钟宪使,诸位,恕某无礼,可如今时间紧迫,实在是轻忽不得,这位李主事,是抚帅的心腹之人,也是朝廷命官,他的职份不高,可却是太皇太后亲旨所批,言其‘忠勇可嘉’,你们想一想,这样的人,如果在这城中出了事,纵然抚帅想放过,各位又如何向朝廷交待?”
仇子真朝他们一拱手,算是补上了之前的礼数,等他将话说完,桌上的这些人才明白事情并不像他们所想的那么简单,一个从九品的承信郎,在大宋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可是哪一个能得到太皇太后的亲旨?那只能说明,此人立下了绝大的功勋,还不是普通的那种,否则根本就进不了禁中,呈上圣人的案头。
先不说这些背景后面的故事,眼下他们的这番举动,全数都为此人所知,那么发往京城的奏报,少不得就有一番说辞了,几个人不由得面面相觑,谁知道一个看似不起眼的人物,居然会有通天的背景呢?
钟道左右一看,还是得自己开口:“但不知刘帅是个什么章程,你可否明示?”
此言一出,客栈大堂里所有的人都偏了过去,拿眼睛盯着当中的一桌,仇子真四下扫过去,这些人的脸上各种表情都有,但多数还是还着希冀的,不得不说,不管平日里怎么说嘴,真到了战事临头,才知道那不是耍子,会死人的,可这又能怪谁呢?
“刘帅,只是让本官来看看李主事,顺便问问诸位是个什么章程,何以他这个路臣兼知府事,竟不能进自己的府城?诸们还要闭城多久,不妨定个日子,他也好向朝廷秉明,不然外人还以为广西路内出了什么变故呢。”说完,他便坐下来,端起桌子上的一杯茶,细细地品着。
他的声音不算小,这一下所有人都听清了,满座哗然,就连之前有些木然的老者,都诧异不已,如果他带来的真是刘禹的原话,这分明就是搭了个台阶嘛。
事情发展到今天,其实各方面都有些失控了,倒底还能不能达到之前的目地,没有人还能信心满满,假如真能按对方所说的那样子,也未尝不是一条路,可那就意味着所作的一切都白搭了,事情会是那么简单么?
凡是阴谋论者,无不会以阴谋来揣度他人,城外的那支大军,无论如何也不像是能善罢干休的样子,面对众人或是质疑、或是释然、或是迷茫的种种猜测,离着最近的虞应龙靠近了他身边,轻声发问。
“是否李主事完好无损,我等打开城门,刘帅便会既往不咎?”
“那怎么可能,事情已然出了,自然要有一个交待,如何说与朝廷,诸位皆可上书,不过始作甬者,其无罪乎?”仇子真摇摇头,拿着盖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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