娈凤州到横山寨之间只隔着一片狭长的河谷,正面宽度连一万人的军列都很勉强,所以元人才会只派出了两万人到此,而宋人方面人数虽多,地形上却是半斤八两,谁也占不到优势。
“那条密道可能穿到他们后头去?”刘禹望了一眼前方,就将视线收回来,打量着背后的那座大山。
后世的卫星云图上,这一带早就变了模样,324国道遍布各处,南昆铁路更是连接西南的重要运输线,那些山林中的参天大树,早就成了某个时代的家具或是建筑材料,就连大山都在人类的活动中节节败退,只有此刻还能欣赏到它最原始的风貌。
“不成,某找峒人带着走过了,密道的顶端,在大山的最高处,下头尽是峭壁,人马根本不可能下得来。”
姜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实际上一早他就有过这种打算,如果能绕到敌人背后,就凭这里的地形,他完全有信心再打出一场独石滩那样的战斗,可惜,战例不会永远偏向某一方,既然不能以奇胜,又无法指望对方永远智障,那就来吧,正面对决,他也不惧。
“出营列阵。”刘禹指了指营中正在搭建的一个木头架子:“把它立到前头去。”
此令一出,不独姜才就连马暨等人都吃了一惊,因为他是对着亲兵说的,这个意思就很明显了,出战的将不是其他的任何一部,而是他自己所领的中军!
“下官请任选锋。”马暨抢出一个身位朗声说道。
“末将等......也愿为先行。”虽然有些磕巴,其余诸军一样表了态,这个时候要的就是态度,至于危险,前方最多只能摆出一个军,赌运气也有七成不中,谁都不是傻子。
刘禹本来就没有激将的打算,他这么做,为的只是稳妥,毕竟中军全都是由各州禁军编散而成的,其中还有很大一部是马成旺的起家人马,战力其实是不错的,需要的就是磨合,怎么个磨合法?行军操练是其一,上阵见血更为重要,不过这些人能有这种觉悟,还是值得表扬的。
“诸位英勇,本帅甚是钦佩,不过杀鸡焉用牛刀,你等整装待命,一俟中军疲惫,再接替也不迟。”一句实话,不料被中军的诸将听成了小觑,为首的一个大汉当即就咋了。
“凭啥他们是牛刀,俺们中军就是杀鸡刀,末将不服。”
“娄大蛮子,抚帅还能说错你了,有啥不服的,一会别撑不到半柱香,就哭着要俺们替换,总得给老子留个出营列阵的时间吧,大伙说是不是?”
哄笑声中,大汉那张本来就黑黝黝的面孔一下子涨成了紫色,他拿手指着那个取笑自己的将校,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还是马暨上来给了解了围,将那些架秧子起哄的人都轰出帐去,倒不是怕大汉怎么着,而是那位年青的抚帅动怒,毕竟这是军前议事。
“你叫什么?”
刘禹没有他想的那么严肃,实际上他根本不打算像节堂那样强调纪律,如果威信非要靠仪仗和形式去撑着,那只能说明你这个主帅没有一点自信,而刘禹恰恰相反。
“末将姓娄名定远,原任邕州兵马钤辖,成军之后,被抚帅提为中军都指。”大汉的神情有些沮丧,
“此战,你们没有任何后援,在诸军面前,本帅要求你们击破当面之敌,将战线推进至少十里,让所有人看看你们这把刀是不是可以杀牛?”刘禹盯着他的脸继续说道:“若是一军尽没,或是被鞑子反推过来,那本帅将陪着你们死在这里,娄定远,可听清了?”
“末将领命。”大汉本来有些惊喜地,可是一听到后面的话,顿时就变了颜色:“抚帅请安坐帐中看末将等破敌,何须亲身犯险?”
“本帅杀不了敌,连亲眼一看的勇气都没有,如何当得这个统帅,去吧,准备出战。”
这支军队是个什么德性,行军的几天时间里他早就看得清清楚楚了,其实里头大部分都是老卒,一旦形成合力,他相信不会比姜才所部要差,强军是打出来的,而不是靠嘴炮和保护吹出来的,这是他们成军后的第一次主动进攻,就算拼光了只要能打出血性都是值的,最关键的在于,这个地形让他们想跑都没门,一边是高山峻岭,一边是右江水,后面是虎视耽耽的其余诸军,他们只有向前一条路可走。
为此,刘禹不惜以身做饵,反正是在军中,真要拼光了,后头那些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危险是没有的,那样说不过是为他们打气而已,可是大汉听在耳中,又是另外一番解释了,转身出帐的时候,他的眼神已经变得坚定无比。
“怎么,你还要抢这个先锋当?”转眼看了看马暨,刘禹发现他一脸的担忧。
“下官以为还是有些冒险,娄蛮子虽然勇武上不差,可是整军时日尚短,万一有个闪失,会损了军心士气,这一仗还是让下官去打吧。”马暨显然没有死心。
“大宋不能只指着某一人或是某一军,鞑子人数太多了,这一部不过是偏师,其中蒙古人还不到一成之数,汉军更是一个皆无,全都是些爨人而已。你知道么,就连峒人都敢于袭击他们,若是这般还不能取胜,咱们这个民族就没救了。”
马暨听得似懂非懂,民族是什么?他不是很理解,但是抚帅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既然是这样,他当然不会再多话。
“若是中军有失,或是真的破了阵,你的人再上去扩大战果,无论如何,我等一定要推至鞑子大军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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