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爷,”那人恭敬回道,“南山山脚下。”
南山山脚下,是一片树林,树木稀稀落落,位于宁城以南,我踩着丛生的野草,在四散的坟墓之间穿梭,寻着张太傅的墓碑。
心中有愧,此次前来,是想跟他道个歉,愿他安息,求个心安。
就算是大白天,依然莫名觉得背后凉飕飕,这个时候,那种东西应该不会出现的吧,我自我安慰着,却隐隐的,听到一阵抽泣声。
警觉的环顾四周,只有高高低低起伏不定的坟头,仔细听来,声音传来的方向应该是……东面?
走的近了,声音也愈发清晰,直到一个跪在墓碑前的人影出现,我惊呼:“七弟?!”
☆、047 我来成全你
那人一静,回过头来看我,哑声唤道:“三哥……你怎么会来?”从未见过七弟这个样子,清澈的泪水不断的沿着脸颊往下流淌,在下巴尖汇聚滴落,玩世不恭的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紧抿道发白的唇,眼底满是怨忿和悲痛。
我木然回道:“张太傅生前和我有些交情,所以来看看他,你呢,是怎么出宫的?”
“呵……”他凄惨的笑了一声,“我只是个傻子,没有人会和傻子计较的,”语气又忽的一变,问道:“三哥,你知道……捡到玉佩的人,是谁吗?”
我心下一沉,面上作颓然状:“父皇一向不待见我,就算日日去上朝,朝中的事,我恐怕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你说我会知道是谁吗?”
七弟竟然没傻,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看来传闻这种东西,还是不信为好,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七弟站起身,喃喃道:“也是。我一定要振作,我一定要亲手为泉找出捡到玉佩的人,然后,将他千刀万剐,哪怕玉石俱焚,我也在所不惜!”
不知何时,我养成了随身携带软剑的习惯,软剑缠在腰间,藏在宽宽的腰带之下。
七弟总归是个隐患,我自己也身负血海深仇,自然知道一个想报仇的人执念是有多么可怕。
成帝的路上不会平坦,所有的阻碍,我都将会毫不留情的,一一除去。
不要怪我,怪就怪生在大殷的皇家,如果我不手刃别人,那么终将有一天,会被别人手刃。
我边一步步走向七弟,边道:“七弟不要冲动,冷静些,省的让人钻了空子,”我一拍脑门,语气变得懊恼,“只顾着探望张老夫人的时候买了些吃食,倒忘了给张太傅准备了。”
和七弟并肩而站,七弟语气缓和了些:“三哥有心,泉不会怪罪的,他一直都是个温和的人。”
是啊,他是个温和的人,他本该有大好前途,怎么会被跋扈的你所连累,走到今天这步田地,其实,你才是罪魁祸首!
我单手抽出软剑,明晃晃的剑刃直逼七弟咽喉,七弟毫无防备,完全是下意识的往后一仰,堪堪躲过。
他惊异道:“三哥,你这是做什么!”
“成人之美啊,既然你这么喜欢他,三哥就成全你!”
七弟的武功远不及我,之所以知道这点,是听说他的母妃很是溺爱他,从不舍得他吃一点苦,练武那么苦,他母妃哪会舍得。
我轻松的用剑贯穿他的左胸口,一推到底,可惜这把好剑了,我将他的手放在剑柄上松松握着,直起身来,对着墓碑道:“希望这点弥补,能求得你的原谅。”
这件事的真相,父皇知,我知,天知地知,连那天追灵药的那些侍卫,恐怕都不会再有将它说出口的机会了。
回到府中时天色已暗,我先去洗了个澡,没胃口吃晚膳,就坐在桌子旁看着尘飞扬吃。
他对我的事从不过问,这恐怕是让我能平衡一些吧,毕竟他的事我也一无所知。
尘飞扬吃饭完之后照例在吃点心,他最爱的莫过于酥山和果陷凉糕,还经常邀请我吃,无论口感怎样,这种甜乎乎的东西我就是无法喜欢的起来。
看着他吃的满脸享受,眉宇间都舒展了开来,有种闲适的美,忽然之间,觉得自己活的真是了无生趣。
或许,也该试着培养一些属于自己的乐趣,好让生活的颜色不会单调的如同一幅水墨画。
我捻起一块果陷凉糕填进嘴里,尘飞扬惊讶的看了我一眼,极其自然的伸手过来将我嘴角沾到的渣滓揩掉。
其实……细细品尝起来,也蛮有滋味的,尘飞扬轻笑:“不想吃就不要勉强自己,其实……我觉得咱俩的喜好应该换一下,像你这样看起来柔柔弱弱小姑娘似的少年应该喜欢吃甜食才对,我这种大男人就该喝喝茶,玩一把风雅。”
这么一说,感觉真的彼此影响很多,尘飞扬最近也喜欢喝茶了,不过……“既然喜欢小姑娘,干嘛还要来招惹我?”
尘飞扬一噎,很无奈道:“景,那只是个比喻,比喻懂吗?其实……如果你是小姑娘,我现在早就光明正大的把你抢回去给我做媳妇儿生娃了,说不定连大胖小子都有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同样是男人的对方牵着走,自己倒像个委委屈屈的小媳妇儿了。
我展颜一笑:“你想的美,要生也是你给我生。”
正说着,阿楚,也就是我新定的贴身丫鬟匆匆踏了进来,福了福身子,微微低着头道:“王爷,王妃有喜了!”
我下意识的去看尘飞扬,对方给我一个震惊的眼神。
“消息是哪儿来的?”
“是王妃那边的丫鬟过来传达的,说是最近王妃害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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