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荣哥哥,我写完了!”李青远“噔噔”的跑出来,一把扑到正在摘蒜苗的大荣身上。
这个时候,孙婆子在厨房里烧茶,李青远练了会儿字。
前些日子去狗剩家的时候,李大花给了一把蒜苗,炒了一盘腊肉,李青远稀罕的净捡蒜苗吃,大荣对那有些嫩黄的蒜苗惊奇了一番,很快就想通了关节,自己也在炕上生了几筐子,现在才长好,足够给小家伙解馋了。
“自己去玩会儿,哥哥等一下来看。”大荣不疾不徐的说道。
李青远欢呼了一声,抬脚就往外跑。
大荣手上顿了一下,到底还是看着小人儿一蹦一跳的出了门——每次出门都交代,最后都是没一刻钟就“哇哇”叫着跑回来,好在这屯子里的娃娃都一根筋,就算天大的事儿,也不过一觉就忘到了脑后……
狗剩把草芽扔到粪坑里,倒了半桶水进去,确定草都被淹没,盖好柳条编的盖子,叮嘱了大草和花伢几句,抱着木板和木炭去了大荣家。
院子外面就听到李青远的哭声和大荣的训斥声。
“不许哭,听到没,哥哥骂你骂错了?还是打你了?”
狗剩停下脚步,决定等一下再进去。
跟大荣接触久了,特别是开始学认字以后,狗剩就越发觉得大荣不简单,头脑聪明、格外懂事不说,字学的飞快,现在字已经比过杨地主家的老秀才了,每每说出来的话比那老秀才还有文气,偶尔有次无意中跟杨地主两个在城里书院读书的大儿子谈论起了排兵布阵居然也头头是道,杨家两位在屯子里鼻孔朝天的少爷还追到了大荣家里论了好半天……
大荣平时对李青远宝贝的什么死的,唯独读书和讲道理的时候该打该罚是半分不手软,连狗剩都时常被那气势骇住。
狗剩也曾怀疑大荣是不是跟自己一样脑子里有些奇怪的东西。
“汽车地上跑,飞机是在哪里?”
大荣奇怪的扫了狗剩一眼,“写字的时候不要说话!”
狗剩被跟自己同龄的人训了一句,当时脸上就有些发热,低下头认真练字,再没敢胡言乱语——这些字似乎每一个都似曾相识,若要狗剩念的话,大部分都没问题,但是写的话就有些说不出口了,连李青远都不如,练了好些遍的字有时候写出来还是缺胳膊少腿的!
“站在外面干什么?”孙婆子从厨房里走出来叫道。
“啊,哦,孙婆婆!”狗剩叫了一声,讪笑着走了进去。
李青远还在小声抽噎,旁边散放着好几张纸。
狗剩定睛看了一眼,除了一两个写错的,好些写的不够认真的字也被圈了出来。
“狗剩,先把昨天学的几个字写一遍。”孙大荣淡淡的说道。
狗剩应了一声,老老实实的把特意磨得极光滑的木板放在桌上,准备开始写。
“手指!”大荣提醒道。
狗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别扭的换了回来。
已经好几个月了,这握笔的姿势狗剩都还时常搞错,虽说炭笔与毛笔不同,但也没有狗剩那种握笔的法子!
大荣看了狗剩的字,倒没计较写的好坏,只把写错的两个点出来,叫狗剩先一个写二十遍,再教别的……
刘打铁去卖柴,一去就是一整天,天擦黑才回来。
狗剩在家已经烧好了晚饭,热在锅里,就等刘打铁和山官……
李大花在娘家过来四五天,就惦记家里,怎么也呆不住了,李老太死劝活劝,好歹又多玩了两天,第八天才让李大舅送了回来。
柳树屯绝大多数人家一般是只吃两餐的,不过来了客人还是要招呼一下。
李大花切了一小块腊肉,炖了一锅白菘,留李大舅吃了一顿午饭。
狗剩捅了捅刘打铁,示意去把山官的事儿说了。
刘打铁陪着笑坐过去,跟李大花一起逗小草和鸡蛋,又把卖柴得到二十几文钱拿了出来——这几天刘打铁拖了三大车好柴去镇上——看李大花心情不错,把山官那事儿提了。
“……几个娃娃,又没了爹娘……”
“这话别跟老娘说,别以为老娘不知道……狗剩看着是个精的,还不跟你一样憨……听不得人家说几句软话……”李大花把鸡蛋往炕上一方,嗓门就大了起来。
“娘,这是绍山官给的钱!”狗剩见情况不对,把那串铜子儿递了过去。
李大花接过去收了起来,“换家人老娘都没意见,你以为娘不知道,去年冬天那臭小子来就是想问蒜苗的事儿……净想捡些便宜占,不是什么好东西,城里哪个不是黑心肝的……你们爷儿俩加起来也只有叫别人得逞的份……他倒是省事了,整日就种两亩地……”
狗剩默然无语,原来还是在生去年给山官看了蒜苗的事儿的气——好吧,这事儿山官是有些不厚道,不过日子都过不下去了,哪里还有权利讲什么厚道……也不见得人就有李大花心里想的那么坏!
李大花骂了一通,只早就应了别人,连钱都收了,爷儿两个又不开窍,只得作罢。
晚上,山官叫了刘打铁去帮忙,果然就挑了足足的一百斤干苞谷过来,李大花才算是没对人摆冷脸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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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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