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这下轮到郑元郎真的呛咳了起来,直呛得气管受阻,直憋得满面通红,“你、你……亏你长得这么矜持,结果骨子里却是个这么奔放的!”
“啊?”
许含章不懂他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愕然道:“亏你长得这么奔放,结果骨子里却是个这么矜持的?”
嫁娶、成家、生子,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在道德和人伦上都能站得住脚,怎么他却看得跟洪水猛兽一样的,避之不及?
他有这么纯洁、这么无暇、这么不容亵渎吗?
没有。
在她的记忆里,他一直就是个作风糜烂的浪子,而且在某方面颇有见多识广的气度,想必春宫图也比她看得多,既涨了知识,又涨了姿势……
“停停停!”
郑元郎几乎想喊非礼了,“你别跟我说这个,不合适!”
“哦……”
许含章很配合的住口,改为一派温婉的架势,无比慈爱的凝视着他。
“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郑元郎长出了一口气,用痛心疾首的眼神瞪过去,“你的生辰,是真的不打算和十一郎一起过了?”
“那一天,难道很重要,很有纪念意义么?”
许含章露出了疑惑的神色,真心实意的求教道:“我每天都出去瞧他,这难道还不够意思么?非得在生辰那天出去,才能显得很有意思?”
她真的不是要故意和谁抬杠。
生辰,本就是一件平平淡淡的事,至于这样上纲上线吗?
“你觉得,这一天其实和平时也差不多?”
郑元郎终于听出了不对味的地方,一时哑然。
要知道他的那些露水红颜,只要逢着生辰,那必然是重视的不得了,珠宝和好料子都是少不了的,还得准备几首不重样的情诗,找一处很有情调的湖心小筑,点上一屋子的蜡烛,撒上一地的花瓣,然后拉上帐子……
可她的样子,摆明了是一直都过得很糙,以至于习以为常了,将最重要的日子都看得不重要了,更欠缺了所谓的仪式感,说不定那天只要一个人喝一碗面糊糊,就能欢天喜地的应付了过去,从不会去想旁的事,奢求旁的好处。
她,以前到底是怎么过的?
这么个活色生香的佳人,居然自暴自弃至此,少有人怜惜……
这,真是……造化弄人啊。
念及于此,他一边怅然的感伤着,一边却打了个冷战。
自己的这种想法,也太膈应人了,太娘娘腔了……
难不成,真是被她打傻了?
“你怎么了?”
许含章不明所以,只瞧着他裸露在外的脖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加之他的人又在打冷战,便故作关心的说,“天可怜见的,你为何会冷成这样啊?要知道春天早就来了,你怎么就……啧啧。”
竟是模仿起了他的腔调。
然后,她双腿稍一使力,夹紧了马腹。
桃花马懒洋洋的喷了个响鼻,似是对郑元郎表示了不屑,然后便驮着她,慢悠悠的往前方去了。
“你说谁春天来了?你骂谁呢?”
等一人一马都走出了老远,郑元郎才回过味来,恼羞成怒的剜着她窈窕的背影,咬牙切齿道:“老子又不是那发、发春的野猫子,哪来的什么春天……”
许含章嘴角微弯,将头扬得很高,一副神气活现的模样。
同时,她的心里开始思忖起一个问题来——生辰,真的很重要,真的该和凌准一起过才对么?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就得给崔异泼一盆冷水,不去马球场凑热闹了。
她这般出尔反尔,崔异一定会使小性子,一定会冲她甩脸子。
说不定,他还会搬出‘我死给你看’的老调,来撒泼一把。
“哼,你敢不陪着人家,人家就要死给你看,嘤嘤嘤……”
这样的画面,让许含章顿觉一阵恶寒。
但是……
如果她为了堵住崔异的嘴,便继续按原计划走下去,进而冷落了凌准,那他万一觉得空虚寂寞冷了,该怎么办?
他会不会一怒之下,为了吴娘子就勇闯天涯去了?
他会不会一气之下,就跑到平康坊勾三搭四去了?
许含章只觉天边有一团硕大无朋的绿云正不怀好意的飘来。
“要不,我先和他去看马球,然后再去找十一?”
她抱着马头,沉思了半晌,想出一个折中的方案。
这样,就能把两边都兼顾到了。
“俗说齐人有女,二人求之。东家子丑而富,西家子好而贫。父母疑不能决,问其女,定所欲适……女便两袒,怪问其故。云:‘欲东家食,西家宿。’”
明明是一个很妥帖,很有人情味的做法,却让她鬼使神差的想起了某个毫不相干的故事——据说,齐国有户人家的女儿,遇到了两个郎君的求娶。东家的郎君长得极丑,但是很富裕;西家的郎君长得很俊美,但是却很穷。她的爹娘大为犹豫,一时决定不了,便跑去询问女儿,想知道她觉得哪一个更合适,且为了照顾她含羞的心情,就暗示如果难于启齿,不好意思明说的话,就可以捋起袖子,露出左边或右边的一只胳膊来暗示。岂料女儿却刷的露出了两只胳膊,让爹娘大感奇怪,问之,答想在东家吃饱饭,在西家睡好觉。
自己的所作所为,以及自己的思想境界,应该和这个齐人之女是有不同的吧?
许含章扶额,做愁眉苦脸状,陷入了沉思。
而在升平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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