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人都死透了,尸体也发凉了,想要再从他嘴里撬出一句大实话来,比日天还难。所以,我们就转而盯上了吴娘子。”
郑元郎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嘲讽,继续说道:“不过,她也真是个蠢的,居然不晓得遮掩一下,一回去就把门窗关得死紧,半天都不出来,也不想着要找你腻歪了。这摆明了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门窗关了,却可以从缝隙里、屋顶上窥视她的情形。
“她的床前摆了个陶土盆,栽了一株奇怪的草,一片叶子发红,一片叶子发绿。每当她入睡后,它们就跟筛糠似的抖得十分厉害,而天明后,叶子有时候会变为全绿,有时候仍是一红一绿。”
“只要叶片是全绿的,她的表情就会显得特别得意;如果有红的,她的表情就会特别的扭曲。”
“本以为这玩意的特点这么鲜明,很容易就能查出来是何来历。结果,南诏那边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草。中原这边,也没有。”
郑元郎颇为不甘的叹息着,片刻后似是记起了什么,立刻就来了精神,目光闪闪烁烁的,“对了,当时数九寒天的,她里头的xiè_yī却穿得挺薄,只有一层纱裹着,几根细带拴着。要是她屋里点了灯,再把身上的被子蹬开些,想必我就能把该看见的和不该看见的都看见了。”
接着做出一副见过大世面的模样,拍了拍凌准的肩膀,“所以,你别觉得无意中看到了她换衣裳,就会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发生,就算要发生,也不该在这种不情不愿的状况下。俗话说的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她家里的人要是再把这件事拿出来嚷嚷,你就把我的那份儿也说出来,看他们还想不想要自家的闺女做人了?如果是非得要你负责,那我也帮着分担得了,嘿嘿嘿,一女侍二夫……”
“行了。”
凌准晓得他虽是fēng_liú了些,但不是这般下流的人,即使有要事在身,必须在暗处监视于人,也不会居心不良的去偷窥帐子里的春色。
他之所以会这么说,完全是想帮着卸下自己心里的大石头,不让自己在吴家人面前难做罢了。
于是,凌准在感动之余,还有些内疚。
“昨天,你来找我的时候,我瞒了你一些事情。”
凌准不再迟疑,不再存着顾虑,将吴娘子临别时所说的那些话都和盘托出。
“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那个周伯,在蜃景里说我有预知的能力……你爹爹遇袭的事,就是我在梦境里预知到的……所以,我才会出现的那么及时,并救下了他……可是,你并没有因此对我有半点好感。”
“真的?她真是这么说的?”
郑元郎倒没有因着他的藏私而气恼,闻言只是大惊,“她是不是傻啊,都还没把她怎么样,就竹筒筛豆子的交代了?”
然后目露疑惑之色,“难道你真把她怎么样了?要不大晚上的,她怎么会到你的房里来?”
“我没有把她怎么样!”
凌准的面上登时闪过一丝愠怒,“再说了,当时她不知施了什么邪术,弄得我浑身动弹不得。所以我只有任人宰割的份,没有向别人磨刀霍霍的劲!”
“哦?瞧你的脸色,是她把你怎么样了吧?”
对方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过来人,顷刻就嗅出了异常的气息,贼眉鼠眼的凑过来,“怎么样?全脱了吗?她那个……是一边大,还是一边小?”
“滚!”
凌准气急败坏,本想说什么也没有发生的,但转念一想,在他这样的老手面前撒谎,无疑是自寻死路,便只能老老实实地招了,“她不过是亲了我一下。”
“那她伸舌头了么?”
郑元郎很是失望,兴致缺缺的问道。
“没有!”
凌准不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毅然决然的摇头,摆出了一副贞烈不可侵犯的架势。
“你说,她是被南诏人掳去做巫女了?而且是用你的性命做威胁,才逼她就范的?”
郑元郎见状,越发觉得兴致缺缺,于是便换了个话题,“如果是真的,那她的牺牲还挺大的。换做是旁人,恐怕早就感动得化成一滩春水了。可是啊,有的人却……”
平心而论,吴娘子惯常的做派是有些一言难尽,一忽儿小家子气的计较,一忽儿圣母上身的大气,一忽儿梨花带雨的柔弱,一忽儿故作神秘的冷艳,言行间有种种矛盾之处,又无甚气质,让人很是瞧不上眼。但她的容貌和身段都是不差的,眼睛很大,皮肤白嫩,头发乌黑,小嘴嫣红,身上该凹的地方毫不敷衍,该凸的地方毫不含糊,穿衣打扮也极为悦目。仅从外在来说,是完全配得上凌准的。
而凌准对她的嫌弃,实在是没有道理、没有原因的,也难怪她会一直不甘心了,继而被人利用,大大的牺牲了一把。
“牺牲?算了吧。”
凌准嗤之以鼻道:“在这方面,我和我爹是同样的看法——大家都不过是普通的小老百姓,是芸芸众生中最不起眼的一个,所以平日里过日子,只消有油盐酱醋,锅碗瓢盆就够了,哪消受得起这些复杂而沉重的东西?”
“换个说法,难不成我想尽孝道,就必须得脱去冬衣,在湖上卧冰求鲤?与其等着用自己的体温将冰面化开,还不如直接把冰凿开来得快。”
“说白了,这样的牺牲,根本就不是牺牲,只是在搔首弄姿的兜圈子,一味的表现自己,抬高自己,生怕旁人看不到。”
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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