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这十几个人交谈之后,多次择选,迟衡最满意其中一人,该人四十余岁,名任尺。任尺稳重老练,口才不佳但见解独到,二十余岁时任过前朝的官,后来战乱又受人诬陷丢官归田,但在任时政绩极佳,品行高洁,因此被举荐上来。
迟衡将任尺定为炻州太守,又与任尺在这十人中挑了五个人任要职辅佐前后。其余青年才俊,迟衡让骆惊寒自行安排任职。至此,炻州始算万事皆定。
炻州犹可,元州、矽州、缙州才收复,空缺的位置数不胜数,但骆惊寒极自信,把关很严宁缺毋滥:“炻州有很流畅的举荐之制,人选已补得七七八八了。我会将此举荐之制推至其他州池,约莫四至五年就能补得差不多。”
在骆惊寒布置事务之时,迟衡叫上宇长缨在旁谛听。
一日事毕,宇长缨伸手直捶后背,忍不住赞许:“端宁侯确实了得,处理起事务干脆利落而且奇思妙想极多,我见过的官员之中能比得过他的屈指可数,难怪治一州富一州。我以为端宁侯身体弱,想不到一天下来我比他还扛不住。”
当然最末一句只是说笑。
骆惊寒其实也累。都是细致活,即使早有定论也得一个个看过去,骆惊寒每天都是才亮就开始直至暮□临都没停歇,夜以继日整理事务,顺手还替迟衡把泞州的事务一并处理了大半。
省心之余,迟衡感慨:“你要是一直留在泞州也挺好的。”说完就悔了,心里泛出苦涩。
骆惊寒斜挑一眼:“还不是你说了算?”
这天下来,骆惊寒也吃不消了,掷下毛笔,捏着肩膀直嚷嚷说累吐血,让他去睡觉却又不肯,非要陪着熬夜。
迟衡想了一想,让厨子熬了一碗汤上来。
一个时辰后汤上来了,粗碗粗陶,小小的一碗,热气腾腾,汤汁浓白,闻着极香。汤上面飘着几片茶一般碧绿的叶子,尖尖细细立着,见所未见。骆惊寒食指大动,舀了一勺汤,吹了吹热气,含入口中。
噗——
才入口的汤被喷出,骆惊寒忙不迭一边捂嘴一边找罗巾,迟衡笑嘻嘻给他擦干净嘴角。
“这是什么玩意儿苦成这样?”
不等迟衡开口,厨子先肉疼了搓手又跺脚:“啊呀呀骆大人,这是丰图郡的镇郡神草,吃一棵能延一年寿命,看,三四个月的命给吐掉了。”
骆惊寒不信。
“喝了吧,总是好的。”迟衡但笑,拿过勺子将汤慢慢搅温了。骆惊寒皱着鼻子后退,啪的贴到身后的墙上,汤勺的热气氤氲而上。迟衡眼窝里满是笑意,舀了半勺轻轻一吹,热气全跑到骆惊寒的脸上了。
咫尺之距,骆惊寒闭上眼睛,张开嘴,苦着脸嘟囔:“你别那么看我。”
迟衡笑眯眯地喂了一勺。
骆惊寒眉毛鼻子皱成一团勉强咽下,喉结一动咕咚一下吞了,咽后直跳脚:“快给我糖水!”
骆惊寒每喝一口就跟要命了一样,喝到最后骆惊寒几乎是被迟衡压在地上喂完的,就这么一口汤一口糖,六七勺子就没了,喝掉最后一口骆惊寒横地上大喘气。
迟衡将他从地上拽起,满意地说:“你们都太文弱了,连大一点儿的风都经不起。”
入夜,春寒料峭,越发冷。
房间中还残留着神草汤的浓香,骆惊寒忽然嘴边一抹笑,往迟衡身上一靠,慵懒地说:“要是天天能如此,汤就是再苦一点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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