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等着。
因为,那两个石城兵士没动,他们占据绝对地利,同样等着迟衡的攻击。冲过去的话,自己就是死路一条,被枪挑下深渊,根本毫无还击之力。什么都不做的话,方才自己将雪青大马放在山下,岑破荆若见自己不回,肯定会上山来找的,只要他沉住气就是了。
就这样,迟衡站在了悬崖的中间。
他深深地吸一口气,望着前方,夕阳倾落,垒州平原之上升起了橘红的雾气,像染上淡红的炊烟,江山如丽锦,一去千万里。迟衡将刀慢慢放在崖上,拍了拍紧绷的大腿,浑身慢慢放松下来。
静观其变。
他不动,那两人同样不敢顺着悬崖过来攻击。
他虽于窘境,士兵同样仅两人而已。
很快那两人都知道对峙不行,便捡了石头扔过来,迟衡飞快拿起刀左抵右挡,刀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那些石头落下,石与悬崖碰撞的声音半天才停歇,听上去越发心惊。迟衡专注抵挡攻击,目不斜视。
一边抵挡,一边往前边逼近。
因为,前边的兵士停止了攻击,只攥紧了长矛。迟衡得出,应是他手边没有石头了,但又不能跑开,这比往后退好。相距三丈远时迟衡停下,与这名兵士对峙着。
在迟衡的注视下,这名兵士满头大汗,执矛的手情不自禁地抖动着。明明占据地利,看上去却比迟衡还处境危险一样。
迟衡笑了。
将刀顿在悬崖之上。
静待着,夕阳一点一点被夜幕吞噬,而眼前的石城兵士,已经满脸煞白汗流不止。
对方如此惊惧,迟衡反而轻松了。他其实很困惑,他自认长得并不凶恶,待人亦和善,不知为何他们会背地里叫自己阎罗刀,而很多兵士见了他都会畏惧,也许仅仅是出刀凶残,所以带了些许煞气吧。
现在,他很庆幸,自己拥有煞人之气。
就这样,夜幕降临了。远望,星星点点的灯火点缀着万里江山。那一弯明月,从东边升起,纤细削薄如镰。如果不是兵士,而是岑破荆或者容越,心境该是何等的波澜壮阔。
看着至始至终没有任何松懈的兵士,迟衡开口:“我的兵很快就会上来,你若放下长矛,饶你不死。”
兵士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迟衡反手一刀,有石落下,扑簌簌落入深渊,迟衡顺着石缝扣下一块小石,轻轻一掷,那兵士吓一大跳,挑枪就挡。迟衡笑了,就像猫逗老鼠一样,时不时扣下石头投过去。迟衡虽用劲不大,却准,又迅不及防,士兵连连被打了好几下,越加惊慌无措。
到了最后,甚至迟衡只要一挥手。
兵士都本能地举矛挥舞。
完全看都不带看的。更别说迟衡一举刀,他都浑身都绷得跟笔直的长矛一样。迟衡想,用不着等岑破荆了,就兵士的这熊样子,怕是熬不到后半夜就先被自己吓死了。
“我是颜王军的副都统,只要找不见我他们很快就会找来,石山就一条路,他们迟早是要来的。你放下长矛,可以不用死——整个石城都投降了,骆惊寒都降了,你又何必跟颜王军作对?”
风吹着。
五月的风很畅快淋漓,把迟衡身上的汗吹干了,他解开衣裳,好整以暇,等待猎物撑不住了。已入子夜,风吹过悬崖,发出刀啸一样尖利的声音。迟衡肃起了脸,将刀往崖上再度一砍。
兵士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看不清脸,但能想象汗出如浆的样子。
迟衡笑了:“把矛扔下去。”
面对一个崩溃的人,有武器总是危险的,万一疯了,这可是悬崖,迟衡不想面临无谓的牺牲。铛铛铛的数声,长矛落入悬崖,迟衡向前一步,那兵士就爬着后退一步。迟衡其实很困惑,那兵士要逃,可以往山上去,为何畏惧着还要抵挡着。
迟衡忍不住提醒:“不要向后,不要看下面。”
后边是悬崖。
那兵士久久地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迟衡来到他跟前,面色发乌。迟衡一步跨过去,倏然,豁然开阔。他的心啪嗒一声放了下来,再次笑了一下。
自己虽不如容越俊朗,笑起来还是和善的。
谁知那兵士见状忽然扑倒——竟然晕厥过去了。迟衡上前探了一探他的脉,十分虚弱,是真的晕而不是死了。迟衡简直哭笑不得,难道自己长得如此凶恶都能将人吓晕?
迟衡扯下腰带,把那人的手一绑。
猛然想起,攻城已五日有余,莫不是饿晕的?这么一想,心情陡然轻松了,他望了望后头,后边的兵士还在那里站着,不过放心,他肯定没胆徒手过来——回头又是头疼的事,岑破荆啊岑破荆,赶紧发现吃饭少了一个人啊!
迟衡往前方一走,才发现为何兵士不往上逃了,一块极大极大的石头挡住了去路。从路和石的痕迹看来,这里本是有路的。现在凭一己之力,肯定是推不动石的。
迟衡很困惑。
这个士兵到底在守什么,早被吓成那样,为何早不投降?莫非这个地方藏有什么?迟衡细下心来,这块地方不大,比寻常人家的马厩大不了多少。石头,以及仅有的两棵劲松。
劲松?
遒劲的枝干和稀疏的松叶,什么也藏不了。迟衡将挡路的石头仔细查看,甚至趴下去,忽然发现大石头下,堆了几块小石头,是可以拨得动的,他拿着刀,往外一拨,那石头就出来了。
等把所有碎石拨开,迟衡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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