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书砚垂眼笑,又添了几笔后合上本子,“要是我主码,你们就记住一句话。”
孟想和苏糖也围上来。
“我去洗手间的时候,不要碰键盘。”
大家哄笑。
许书砚也不禁莞尔,“我完全可以找两个人陪衬,单枪匹马地往前冲。但那样就没意思了,我还是希望你们也有所收获,不后悔自己的付出。”
其他人不吭声,默默喝下这碗鸡汤。
“我列了张单子,”许书砚把打印好的a4纸发给他们,“寒假的时候要看什么书,要做什么题都照着来。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我是对症下药。”
孙靖和孟想接了过去。
苏糖抓到纸页的时候手指碰到许书砚的手指,触电一样弹开。
薄薄的一张纸轻飘飘地落地。
苏糖弯腰捡起来,指尖不动声色地在袖子上刮擦,仿佛揩去什么脏东西。
☆、过年
殷野春节前一周去国外料理生意。
他给许书砚的感觉很奇特,有时像殷渔的保姆,宠得厉害,再怎么芝麻大小也事必躬亲。有时又像不世出的大佬,隐居幕后却洞若观火。
没有成立家庭,独身至今,总与人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相处起来非常愉快。
他离开的前两天请许书砚去家里饮茶,单刀直入地提起打算送殷渔去国外读书。
“过去是殷总舍不得,不让去。但人年轻的时候就该多看看远方,况且殷家的孩子站得高,视野总要比普通人开阔一些。”
许书砚附和:“是啊。”
不过心里想的,与殷野略有出入。
殷渔是私生子,从小没体会过复杂的家族生活,又得父亲和叔叔百般宠爱,生活优渥,自得其乐,是个十足十胸无大志的少爷。
毫无威胁,所以没人动他。
倘若有谁一时兴起,他恐怕顷刻就被捏死。
其实只要稍加打磨,他会成为这场游戏里一块颇具分量的筹码。
许书砚不是庄家,是个赌徒,他需要筹码。
*
下午许岩弄来两饼老班章,叫许书砚去家里拿。
这茶还是在殷野那尝到的。
殷野家里有间茶室,对窗。那一晚就着月光,他手持银壶,对着盖碗吊水线。水线吊得高,又细又匀,一看就是玩茶的高手。
茶是用十年前的班章茶青压制的金瓜,冲泡出的茶汤透亮,茶气刚猛。许书砚连品三杯,发出一身微汗。
他喝茶向来没什么讲究,倒是喜欢那股淡淡的烟熏味。
殷渔虽然抽烟,身.上却没味道,干干净净的,像洒满一地的澄湛月光。
许书砚提着茶饼出门,没走几步又被许岩叫住:“说好了,除夕那天,你那个叫……殷……殷渔的同学来家里吃饭?”
“是。”
“好好,我叫你小妈多做两个菜。”
殷渔寒假报了个英语培训学校,封闭教学。他一个人嫌闷,把喻明朗也叫过去。
许书砚刚坐上公交车,接到他的电话,尾音欢快地上扬:“明天考完试我就回来啦!”
“考试加油。”
“这里上课好无聊,还好有喻明朗。”殷渔顿了一下,坏笑着问,“你就不担心我和他发生点什么吗?”
“不担心,你喜欢的是我。”
“……不要脸。”
许书砚想象着线那头殷渔脸红的样子,笑道:“明天去接你。”
“然后直接去你家?”
“嗯,除夕下午再到我爸那儿。”
“那我们……”殷渔犹豫几秒,还是没说出来,飞快挂断。
但他实在很好懂,许书砚马上明白他想说什么。
到站下车后,许书砚走进路边一家新开的药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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