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峻平撸高了袖子,两手握在一起关节喀嚓喀嚓作响。这大冬天的硬生生气出了一脑门的汗,他咬着牙对那熊孩子一字一顿地说:“你还记得你摔坏我三个手办的事情吗?!我告诉过你要小心了吧!小、心、谨、慎!信不信我揍你!”
话音刚落那小胖墩一阵旋风似的冲了出去,一把抱住杨钟宏的大腿,眼泪汪汪地说:“哥哥要打我!”
苏峻平没想到这厮恶人先告状的如此速度,一口怒气不上不下梗在喉咙险些把他噎死,他喝了两大口水,插着裤袋走过去说:“我手机摔碎了,刚买了不到半个月。”
还不等杨钟宏开口,苏文立马站起来呵斥他:“一个手机怎么了?你弟弟小,你让他玩玩是应该的。玩坏了又怎么了?小孩子又不是故意的,难道你弟弟还比不上一个手机吗?”
苏峻平低着头,拨了拨自己眼前的刘海,面无表情的想:我去你大爷的。
他舅妈把那熊孩子叫到一旁一顿狠批,只是绝口不提赔偿的事。他舅舅更是出奇,腆着脸皮说:“哎呀这些都是小事情,你们这一代独生子女啊,不像我们那时候人多,可怜来都没个玩伴。你表弟就是你亲弟弟,快童童,向你哥哥道歉!”
熊孩子吸着鼻涕说:“哥哥对不起,原谅我吧。”
苏峻平放下手插回口袋,心说你如果让我揍一拳,我说不定会考虑一下。
然而在长辈面前自然是只敢怒不敢言,他没吱声,仍由他们理解去,一屁股坐回沙发。
他气势汹汹的看了会儿《社会与法》,感到百般无趣堪称酷刑,正准备掏手机和王文杰吐个槽,想起自己的手机正躺在地板上,粘着恶心的东西。
一帮臭男人在那儿打牌抽烟,苏峻平受不了关上门,就见他外公从门缝里挤进来,手里拿着抹布。
“没事没事,我来吧,”苏峻平忙阻止蹲下收拾手机的外公,“你腿不好坐一边吧,这我能收拾。”
他外公坐在沙发上感叹着越时髦的东西越不牢靠:“我那个小灵通,摔个两下一点事都没有嘞。”
“那不一样,你那是诺基亚,牢得能当砖头使。”
外公连忙摇着头说不懂啊不懂啊,转频道转到分析中日关系的节目上,一本正经的听了会儿解说员的忽悠,骂了会儿小日本,又说到最近物价涨的厉害,连年都过不起了。
老人家放下遥控板,神神秘秘地说:“小峻啊,你这个手机——你要是实在气不过的话,外公给你重新买一个,你别和童童发脾气,他还小了。”
苏峻平忙说怎么会怎么会,我小时候比他皮多了。
他外公欣慰的拍拍他的手:“我们小峻有出息,良心好,将来靠得住,靠得住啊。”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靠得住了,觉得面上惭愧赶紧剥了橘子请老人家吃。
他们爷孙在沙发上没看多久电视,他爸妈就起身告辞,苏峻平在那儿穿鞋,苏文和杨虹已经先一步去开车了。
他走到车边听见隐约的说话声,在他来了后停了片刻,就见杨虹靠在副驾驶的窗边,皱着眉很疲惫似的说:“回头给小峻重装个屏幕吧。”
苏文正在倒车:“直接新买个,也不差这点钱。”
又是一阵无声,今天大家似乎都没什么力气,也许是年关将近,整个人都软得像刚打好的年糕一样,苏峻平成大字坐在后排,头搁着垫子发呆。
杨虹忽然出声:“刚刚钟宏和你说的局里的……是什么事情?”
苏文看了妻子一眼,苏峻平在后视镜里看到他嘴角一撇,那挖苦的话就要倾倒而出。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抿了抿唇,把头转回去:“没什么,就是年关有个复查考试,就是他手里那张证的,他和我商量怎么办。”
“那怎么办?”
“小事情,你不用操心。”
杨虹嗯了一声,转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冬季五点天就完全黑了下来,现在更是浓得像团化不开的墨,路灯下有黯淡的光,可脱离了光黑却显得越发黑了。
苏文一只手撑着方向盘,一只手掏出香烟,点了,深深吸了两口,指间有朵橘黄色的小花一闪一闪的,在脱离灯光的车内是惟一的光明,可它微弱的好像来阵风就能熄灭。
杨虹把窗打开了一点散散烟味。
“前几天爸妈向家里借了五万,说是钟宏要买车。钟宏现在做公务员了,出门应酬叫出租车不好看,这几年公车私用又查的严,我想着数目不多,直接给掉了,没让他们还。”
苏文说没关系,给吧,爸妈一把年纪了不容易。快过年了你想买什么也别客气,尽管买。
杨虹说今年过年年夜饭能在家里吃吗?我自己动手包饺子。
苏文没回答,他碾灭了烟,一转方向盘出了小路转到一条大马路上,一时间光怪陆离的霓虹灯和店招牌映入眼帘,人们欢欢乐乐,到处洋溢着过年的气氛。
苏峻平在等红灯的时候瞥见一个美女路过,大寒天的穿着条蕾丝黑丝袜,他心道果真是美色即魔,叫人痴狂。
他最后看了眼这个花花世界,抽掉脖子下的垫子坐起身来。
“我想明天叫我同学来家里吃顿饭,可以吗?”
☆、第十七章
苏文皱着眉说:“什么同学?”
杨虹见他的表情就知他心里所想,解释了几句,他眉间的褶皱才缓和下来:“那是要谢谢人家。”
就这么定了,晚饭。
虽然是晚饭,可苏峻平一大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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