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油头肥耳的,但是却穿着一身西装,他大声叫唤,“老板呢!在哪儿?叫你们老板出来跟我沟通。”
他身旁一个苗条浓妆的女人一脸不耐,“怎么回事啊?”
男人在她手上摸了一把,看着眼前高瘦冷淡的少年人,轻轻哼出一声儿。
景歧看着他,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他一只手微微握紧,心里倒没有什么慌乱,只是一腔怒气没法儿发泄的无奈。
他想了想,刚要开口,那边程大姐赶忙走过来,低声问道,“怎么了?”
一抬头,已经有些桌的客人听到动静朝前门这边观望了。
景歧不慌不忙地跟她解释了一下情况,没别的,遇上一个取消预定现在又想来占包厢的野蛮客人罢了。
程大姐说,“你去帮我把厨房里那碗瓦罐汤端到三楼给冯时,贴了纸的,这里我来吧。”
她说完没跟那个男人多话,转而和他身旁的女人开始沟通。
景歧看了她一眼,转身朝厨房走去。
心里多少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事儿应该自己处理好的。
他没进厨房,在小窗口里问了一声儿,然后一个棕色瓦罐被送了出来,附带了一个小托盘,他看了眼上面标的纸,“茶树菇炖排骨”。
景歧端着汤踏上楼梯,越往上就越安静,楼梯不长,都是比较短的距离。二楼到三楼之间有一阶小小的转角,他无意间偏头,一下愣在原地。
墙壁上挂着一幅画,不大,用木框给旷了起来,很简单的一副风景水彩。
景歧站了会儿,目光所见的画里的每一处都是在以前的岁月中倍感熟悉的。
他看着,低下头,眼睛里蕴了些奇异的光来。
然而,没等他细想,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就在耳边猛然响起。
下一刻,景歧迈腿,三步并作两步就冲了上去,手里的汤都差点儿洒了。
冯时坐在地板上,双手捂着胃,整个人呈蜷缩状。
妈的……
c,ao!
他紧紧咬着牙,明明这几天自个儿好吃好喝的,就是作息有点混乱,怎么就遭报应了……冯时你就作吧。
他想站起来,回房间里拿药,下一瞬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拖着,景歧脸上少有地浮现出几分诧异和慌乱,“你怎么了?”
“死了。”冯时看见是他,苍白的脸上还有一点儿惊讶,声音哑得不行,“胃疼。”
“有药吗?”
“……在房间的,”他低低地骂了一声儿,有些痛苦示意景歧把自己放在地毯上,身子又缩了起来,“抽抽抽屉。”
三楼这儿就一个房间,他推门进去,看见一个黑白相间款的床头柜,一个轻盈的扑身就拉开柜子,然而翻翻找找半天,就一个小空瓶。景歧紧紧皱着眉头,急得出了些薄汗。
“找不到啊……”
客厅那有一扇小窗,此刻正呼呼地飘了些凉风进来,冯时被这风给一吹,觉得全身j-i皮疙瘩都起来了,牙关发颤,即使听到了景歧的话也疼得没法儿分出点j-i,ng力好好想想药究竟是放哪儿了。
景歧从房间里跑出来,看见他这幅要死不活的模样吓得有些不知所措,“你要不要……”
没等他说完,冯时终于两眼一闭,疼晕了过去,死的非常痛快。
他原本小麦色的皮肤一阵青白,额头满是冷汗。
冯时晕的很突然,其实从他快要疼死到真的疑似给疼死了的全过程也只不过短短几分钟罢了。
这会儿程大姐还在前门,这一男一女唱着双簧简直是天也造不出来的一对。
她逐渐也没了耐心,站在那儿看着他们闹。不太明白一个包间有什么好执着的,脸上摆起的笑容已经开始消退。
这笑容当看到景歧背上半死半活,跟鬼一般模样不堪的冯时,就彻底破碎了。
“怎么了啊这是!”她赶紧跑过来,“小时?萌萌?”
景歧看起来也很疲惫,语速极快地道:“胃疼,晕了,得叫救护车吧。”
程大姐脸上满是焦急,忍不住骂了一声儿,“得开车送到医院。”
文化街这路况,加上现在正是来来往往人最多的时候,救护车进来后估计人已经归西了。
她一挥手,转身拿钥匙去了,客人还晾在这儿,从二楼下来的主管见这情况,赶紧冲上去救场。
那个男人见状,不知道是怎么了,心里有点儿害怕,到底没再纠缠。
景歧背着冯时,俩人体重相近,他略高一点儿,但还是有点儿吃力。
他左手是手臂内侧向下这么个动作,支撑起冯时的膝盖处。
他一偏头,余光能看到冯时贴在青白头皮上细密扎人的发碴儿,冯时全身上下都是烫的,景歧低声唤了几句,没醒。
他唤着唤着,突然想起程大姐的那句叫唤。
“萌萌?”
景歧莫名有点想笑,但觉得这个时刻还笑出来就太残忍了,收回思绪,安安分分背着他。
店里几个服务员都是小女孩儿,全都凑了过来,叽叽喳喳的像着急的小鸟。一时间店内秩序很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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