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逸觉得他的手有些凉,碰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令他打了个寒颤,很配合的还打了一个喷嚏,“为什么去洗澡?好冷……”
“你说为什么?”他抬眼凝视着花逸,直到他躲闪的看向别处。
花逸的脸瞬间红了,一红红到脖子根,他有些迟疑,和蹲在他床前的花斐君对视了半天,“你想骂我吗?”
“不想。”他开始换衣服,一时之间寝室变得很安静,莫尧拎着脸盆去水房,花斐君才坐在他的床沿上,叹了口气,“花逸,你才16岁,你想过那些不能承担的后果吗?”
“能有什么后果,是她主动的,我也没逼着她,再说她……”他突然顿住,尾音里带出一丝颤抖。
“嗯?”花斐君侧脸,满眼的疑问。
“姚六六不是小女孩了,她不是第一次,我心里快要乱成一锅粥了小叔。”他想,如果姚六六是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子,他该多高兴,他甚至可以原谅她那些霸道和无理取闹,可是他骨子里是个传统无比的人,容不得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分享,尤其是媳妇,说白了,打小他就有初女情结,姑娘的关系一旦乱了,在他眼里就是不贞不洁。而姚六六显然不是那个他可以接受的小姑娘,他死也接受不了,虽然冲动的时候不管不顾,可是清醒过来却后知后觉。
他甚至无法清晰的明白自己的心,对姚六六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姚六六又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对他纠缠不休,她会不会更霸道,然后用她的霸道去伤害更多的人。
想到这些,花逸觉得自己脖子上顶着可能不是脑袋,而是一口沉重无比的大锅,空空如也。
花斐君用热毛巾给他擦了擦身体,收拾完一切关了寝室的灯,路过花逸的床时在黑暗里被他抓住了手腕,他低下头,月光下那双忽闪着微光的眼睛,让他忍不下心,几不可闻的叹息,然后掀开花逸的被子躺了进去。
花逸睡不着,枕着花斐君的胳膊苦思冥想,但是想不出所以然,他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剪不断理还乱。乱到他甚至不知道该从哪找到这团乱毛线的线头。斐斐只学条。
“数水饺。”花斐君在额头上轻轻拍了一下,“数一万个水饺,就睡着了。”
“我还是数一万捆柴吧。”
数水饺是好办法,虽然大多数人都选择数羊。可是属羊的办法是老外发明的,原因是“sheep”和“sleep”发音相近,这是一种心理暗示,但不符合中国国情,中国人应该属“水饺”。水饺等于睡觉。花斐君觉得这个办法不错,花逸却觉得数水饺比数羊难以入睡,多半时候数着数着就会饿。所以他选择数柴火,一捆,两捆,三捆,越数越困,也算心里暗示。
心里暗示很强大,不是有人说,你百分之一百万的相信一件事是事实,那么这件事就会成真。花逸在书里看到这段话的时候还给花斐君读了一遍,当时花斐君只是笑笑说,没有人会百分之一百万的去相信一件不确定的事。
花逸笑着说,一定会有那样人的,百分之一百万的去相信一件不确定事,去相信一些不确定的人。
花斐君说,你是说那些活在自己世界里的精神病患者吗,他们能在空气里打上8圈麻将,是因为他们百分之一百万的相信他们面前有一副麻将牌,甚至连花色大小重量都能清晰的感知到。可是,麻将牌只是在他们自己的世界里真实的存在着,我们看不到,我们只能看到他们病了。
人生处处都存在着你不认为会发生的可能,不要百分之一百万的去相信它,会把自己逼疯的。
花逸在心里嘀咕,你只比我大两岁啊,就两岁而已啊,怎么和活了几百年似的。
“数到多少了。”花斐君感觉到他花逸长长的睫毛在自己的手臂上一只扫来扫去,低声问道。
花逸吸了吸鼻子,“1782捆……”
数的这么清楚,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睡着,没准数着数着天就亮了。
花斐君的手臂收紧,把他往自己怀里拉拢过来,在他头顶淡声道:“心里乱?还是后怕了?”
“乱,不怕,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天塌下来还有你比我高顶着。”
“嗯,我给你顶着。”他侧过身,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天塌下来,他个子高,先砸他吧。
花逸不怕,可是花斐君却怕了,他知道只要花逸要,只要他有,他便能倾其所有。他可以为花逸倾其所有,却唯恐就算倾尽其所也无法为他带走乌云密布的天空,他唯恐无论自己如何做,也无法在他们慌乱的青春里为他分担解忧。
我无论如何也要你快乐,可无论如何,牵绊着你的快乐人都不是只有我,我怎么才能,取代所有人在心里真实的存在,我怎么才能,驱散所有人在你时光里埋住的伤害。
我们的成长很坎坷,我愿意一个人承受所有的不愉快。我们之中,总要有一个人对得起另一个人的成全。
叔侄俩抱成一团,在被子里伤春悲秋,莫尧在对面的床铺上把自己缩成一个团,听着他们伤春悲秋,起码人家伤人家悲可人家是一对儿,他却孤苦伶仃只身一人。
早上起来的时候,窗外的操场又铺了一层厚厚的白雪,三三两两坚持长跑的学生在雪地里呼哈呼哈的喘着白气。这是种很令人匪夷所思的行为,这么冷的天,穿着运动服带着帽子手套在外面跑步,且不说举步维艰这种话,就是那脸蛋儿能受得了吗?冻的一个个跟山里红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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