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竹抿着嘴,脸蛋慢慢地皱了起来,露出又委屈又难过的表情,话却是朝着将军说的。
“孟……孟大将军……你不是说,不生哥哥的气吗?”
将军:“啊……”
“呜呜呜……”孝竹站在门口,失声痛哭,“你别打哥哥……”
将军:“嗯……啊?”
小樱桃得了将军的吩咐要看顾着孝竹,把人带回房间之后,也就出门端个药的工夫,回头便不见了人,正着急着呢,就看见走廊那边,夫人领着孝竹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小樱桃赶紧上前去,正想告罪,却发觉夫人眼睛红红的,孝竹也低着头,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她不解道,“夫人,您这是……”
孝白笑了笑:“没事,孝竹刚刚去瞧我了,她还没吃药吧?”
小樱桃连忙点头:“我已经把药端过来了,正要去寻二姑娘呢。”
“嗯,”孝白揽着孝竹的肩膀,低声道,“咱们进去吃药吧。”
孝竹默默地点点头,跟着他们进了屋,小樱桃侍候着孝竹喝了药,虽然心里有些好奇,不知道他们兄妹俩是怎么了,却还是没多问,端着药碗便关门出去了。
门刚关上,孝白便扭过头,看着一言不发的孝竹。
“我都说了,将军没打我,你这是做什么呢……你身体又不好,哭成那样,我和将军都快吓死了。”
孝竹嘴巴一撅,似是难以启齿般地道:“我……我知道他没打你……”
孝白:“啊?”
“你……你们……”孝竹扭着手,苍白的脸上也蒙上了一层薄红,“讨厌,哥哥你怎么能做那等事……真是太讨厌了!”
孝白一惊:“你!”
“我不那么说,你们怎么下得了台!”孝竹眉头皱得紧紧的,看着他埋怨道,“你们……你们大白天的,简直……简直是太不知羞了!”
孝白脸涨得通红:“你……你说什么呢!”
孝竹又道:“你说,是……是孟大将军逼迫你,还是你自愿同孟大将军苟……苟合的?”
孝白话都要说不出来了:“啊……啊?!”
谁……谁苟合了!
孝竹都不忍心看他,脸上浮现一丝愧疚:“如果……如果是为了留在将军府给我治病,哥哥才要这样,那……那我们还是走掉好了……”
“你说什么呢!”孝白终于找回了舌头,“别胡思乱想了!”
孝竹瞪着他:“你……你们干那等事让我撞见,还叫我别胡思乱想?”
“我……”孝白情急之下只能坦白,“我和将军……我和将军已经成亲了!”
孝竹:“……”
孝白把话说出口,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又继续道:“先前……先前我心里别扭,怕你们知道,所以才没有告诉你实话,那个……我不是来将军府上当仆从,我和将军成……成亲了……”
孝竹的脸上渐渐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你……你们……”
“因为好像大家都觉得我的来历是个有点丢脸的事……”孝白有些惭愧,“我自己也觉得自己配不上将军,可是,将军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啊……我还没有遇到过比将军更好,更温柔的人……”
孝竹咽了口口水,微微张嘴,过了一会儿,突然露出了笑容:“这……这么说,孟大将军真的是我的哥哥啦?”
有些不放心所以尾随而至的将军在窗户外面眨了眨眼睛。
三十七
外头的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石仲沉默地坐在床头,看着脑门儿上顶着一块湿布,直挺挺地在床上呈躺尸状的青州王。
咳,虽然昨天晚上有石仲石大人的悉心爱护,但是身娇体贵的王爷好像还是没有逃过受寒发烧的宿命,刚吃过白水煮鸡没多一会儿,就哼哼着头疼脑热,躺在床上让石仲一摸,就发觉他额头滚烫,竟然发起了烧。
这荒村野店的也没处找药去,王爷狠狠一咬牙:没关系!这点儿小病小痛的,本王能挺过去!
石仲没吭声儿,回头又从自己破烂衣袖上撕了片布条儿,过水一拧,给王爷盖在脑门儿上,就权当治疗了。
“唉……”王爷躺得浑身别扭,低声哀叹,“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
石仲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会儿您带来的侍从和羽林军一定正在往荆州府和建阳去信,并且开始沿下游搜寻我们,若是您痊愈之前他们还没找过来,我们沿着官道往上游走,也能与他们会合。”
他在王爷面前从来没有完整地说过这么多话,王爷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把目光挪开了。
——果然还是没办法直视那脸上的疤痕啊。
石仲恍若无觉,伸手拿走他额头上的布条儿,在桌子上的水盆里重新拧过了水,又给王爷盖了回来。
王爷躺了好几个时辰,闷都要闷死了,他是不知道石仲是怎么做到一直坐在床头什么都不干还一点怨言也没有的,他只觉得自己浑身难受,简直郁闷得要疯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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