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的心又漏了一拍。
江绍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去洗漱,王睿欢脱地拿着相机扑到顾安身上,摆弄着相机给他看刚才那张照片,顾安看着镜头中的自己,那样虚弱的侧脸,好像也不难看。王睿朝他挤着眼睛,“瞧这眼神儿,瞧这动作,嘿,哥们儿,真有断袖的意思啊”
“哈?!”,顾安不知道王睿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王睿撇着嘴看他,“别不承认,昨晚江绍都告诉我们了”
“啥啥啥?”,顾安保证,他是头一回这么惊慌失措。
“你别听王睿瞎编,他一天到晚净想有的没的”,沈风笑着打圆场,揪住王睿的领子就把他一路拖到门口,“走吧,兄弟,赶紧洗漱去上课了!”
只剩下顾安一个人随风飘零。
两个人请了假,在宿舍里足足睡了一天,连午饭都错过了,下午两三点钟迷迷蒙蒙地起来,有种逃离全世界的快感。顾安又吃了一回药,在江绍的逼迫下量了次体温,已经不烧了,不过有点咳嗽,不是什么大事儿。
“喂,饿没饿?”,江绍看着顾安问。
顾安眨了眨眼睛,点点头。
于是两个人又肩搭着肩出去觅食。等他们两个回来的时候,正好是最后一节体育课,班级里没人,江绍忿忿踢了不知道是谁的桌子,“早知道不来了!”
顾安尴尬地笑了笑,坐在位置上抬头,却看见值日生一栏里醒目地写着他和江绍的名字,啊,原来今天是他们这一组值日。顾安看了看江绍,手指指向黑板,江绍扭过头,不明所以。
“今天我们值日”,顾安说着,从教室后面拿了扫帚真的干起活来。“喂,不用这么认真吧,反正我们都请过假了”,江绍大步流星地走到顾安身边,抢走他手中的扫帚,无奈道,“算了算了,你今天是病号,照顾你一天,歇着去吧”
顾安没阻止他,他爱扫地就让他扫去,不过顾安也没歇着,而是走到讲台上擦黑板。窗外是温暖的夕阳,洒落一地,从指缝中穿过,笼罩或喜或悲的心情。
江绍停了手中的动作,直起身子问顾安,“小安,你有想过考什么大学吗?”
大学?顾安没想过,什么样的大学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顾安背对着江绍摇摇头,“我考哪里都一样的”
“怎么会一样?”
顾安手中的黑板擦一滞,听不出是什么样的语气,“反正,等少爷你留学回来,我就继续在江家做事”
江绍扔了扫帚,走到讲台上直勾勾地盯着顾安,“那是你的梦想?像顾管家一样?”,顾安回过头,夕阳落下的光辉映射在江绍脸上,这样阳光好看的人,“小安,我其实从来没把你当成江家的下人或者什么,虽然一直是你在照顾我——”
“我知道”,顾安打断了江绍的话,“少爷一直把我当兄弟看的”
顾安低下头,江绍却叹了一口气,“你嘴上这么说,心里可不一定这么想,你心里还不一定怎么骂我这个少爷脾气”
顾安赶紧摇头,“我没有,少爷对我很好的”
是啊,一直很好,没有让他做苦力,没有让他受委屈,反而江家供他吃供他穿供他用,这份恩情,岂是当牛做马就能还得清呢?当初母亲跟着别的男人卷铺盖跑了,是父亲一手把他养大,若不是江家施以援手让父亲在江家做事,他哪有机会过上现在的日子?
顾安有时想,或许他照顾江绍一辈子,就能还清这份情。
可到底能不能还清,这辈子太长,谁又说的准呢?
顾安看到江绍有些失落的表情,仿佛没打算继续说下去,落寞地转身,顾安心下一紧,赶紧拉住江绍的袖子,软软滑滑的布料,那是他一直没能忘记的触感,“少爷真的对我很好,像亲兄弟一样”
江绍苦笑两声,“你这么想就好”,然后忽然想起点什么,又再次回过头,“你知道吗,昨晚那一对,被通报批评,记过处分了”
顾安一愣,好半天才想起昨晚在探照灯下的那一对同志,他不敢想象两方的父母看到自己的儿子和男人厮混在一起会是怎样的心情又会有怎样的表情,那该是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承担的事情。
“国外同性都可以领证结婚,为什么国内还要受这些歧视?我不懂”
顾安接着愣下去,他总觉得江绍太反常了,反常到让他害怕。江绍看顾安发呆的表情,扑哧笑出了声,“不问你了,你个呆瓜,一会给贺东打个电话,说晚上不去了”
“啊?”,顾安不愣了,“可是,衣服和红酒都取来了”
“取来又怎么样,衣服挂衣柜里,红酒咱们留着自己喝,省得还便宜了贺东那小子”
“可——”
“没什么可是,再说打你”
顾安乖乖闭了嘴。他相信江绍一定会打他。
那天晚上,顾安给贺东打电话时,贺东没有表示惊讶或者埋怨,反而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样,“听说你发烧了?”
显然,贺东和江绍早就通过电话,顾安的声音很小,“已经好差不多了,是少爷告诉你的?”
贺东那边沉默了很久,直到顾安以为电话出了问题,才听他说,“顾安,你会喜欢男人吗?”
啊?!顾安觉得自己一定是穿越到另一个时空,怎么现在同性之间是一种时尚潮流吗?顾安在电话这边摇了摇头,“贺少爷可别拿我开玩笑了,我怎么会喜欢男人”
“那如果……”,又是沉默良久,“算了,告□□绍改天请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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