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苏轻刚刚在新闻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赵一菲。
作为那场不明原因的事故中唯一的死者,她得到了一个镜头,苏轻当然知道,在那场大战以后,归零队对所有幸存的灰印都进行了特殊保护,必要的时候甚至会洗去他的个人记录和身份,并派专人进行监护,按理来说整个程序都是官方执行的,理应非常严密。
但……赵一菲为什么会死了?
这是蓝印第一次这样明目张胆地在公众面前露面,苏轻摸不准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可是这样的事被报道出来,即使对大部分市民而言它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耳旁风,也必定是官方默许的。
苏轻决定亲自去看看,他戴了一副平光眼镜,身上穿了一件休闲西装,上了当晚的飞机,整个人就像个人模狗样的青年才俊,就算是熟悉的人站在他面前,也很难发现这个气质大变的青年是谁。
苏轻练就了一身变色龙一样的本领——师承季鹏程。
他在距离出事地点一个街区的位置上找了家宾馆住了下来,第二天清早起来,对着镜子看了看,还是觉着不放心,就又鼓捣了几下——在头发上抹了不少发蜡,梳了个大背头,油光锃亮的,中石油代言人似的,然后稍微修饰了一下眼角,给自己贴了一道法令纹、两条眼袋,试着笑了笑,发现嘴歪得挺自然,眼神呆滞得也挺自然,然后又把季鹏程弄来的密度极大的“负重石”集中围在了腰上,垫了点东西,身上腰那个部位就变成“中间”了,看上去就像是中年男人发了福似的。
青年才俊就变成了一个“中青年”才……不大俊。
他取出一个小照相机背在身上,手里拿着手机给他秘书打电话,美其名曰让她安排工作,说自己突发奇想打算去外地酒店行业做得好的地方参观学习一下,后边补充了一句“自费”、占用自己年休假时间。
估计这回就算是老板也没话说了。
傍晚,苏轻像是普通的观光客一样,一边废话连篇地跟秘书说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工作怎么安排,一边单手拿着相机,四处拍照。
他一心不知道多少用,虽然只是围着附近的几个酒店转,却也把出事地点给看明白了,苏轻知道这地方潜伏了不少归零队的人,比如街角“发传单”的小妹就不大敬业,对过往行人十分爱理不理,大部分从她眼前走过的人没有荣幸接到她的传单,只有当她突然开始紧张地盯着某个人看的时候,才会欲盖弥彰地给路人塞几张,危机解除以后就又茫然四顾,心不在焉了。
苏轻心里好笑,脸上却没露出来,晃悠了一阵,就钻进了一家西餐店。
一走进去,他就能确定,这餐厅里也有不少不是来吃饭的人——归零队也好,乌托邦也好,在和蓝印打交道的时候为了保护自己,身上都会带上一种特殊的屏蔽装置,防止蓝印吸收他们的情绪。
苏轻对这种屏蔽器的感应尤其明显,比方说一进来,他就感觉到一种诡异的“寂静”,不是说人少,也不是说这些吃饭的人都不交谈,乍看上去,他们像普通人一样吃吃喝喝谈情说爱吹牛扯淡。可人的心理活动会给苏轻造成一种像蚊子苍蝇叫一样细微的嘈杂感,当他已经习惯这种嘈杂的时候,一旦没有了,反而显得特别奇怪。
苏轻捡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状似无意地在餐厅里扫视了一周,心理算计着这些花花绿绿的男男女女有多少是归零队的,又会不会有乌托邦的工作人员混进来。
依照苏轻对那个神秘组织的理解,寻常情况下,他们肯定不会放任蓝印进行这么高调的“打猎行为”,这回究竟是他们一时疏忽呢,还是故意放这个蓝印出来,进行某种新的实验?
他心里转着无数念头,人却不闲着,一边吃东西,一边把小上网本放在桌上,噼里啪啦地开始发邮件,就像是个业务繁忙的商务人士。
就在这时,门口走进了一个双目赤红的男人,苏轻掩藏在平光镜底下的目光闪了闪,借着反光的东西,小心地打量着这个男人——这人眼睛里布满血丝,眼珠转速极快,气息很重,各种情绪处于紊乱状态,精神极不稳定,如果这时候扒开他的衣服,还会看见他肩膀上的蓝印已经变得暗淡了。
典型的需要“清理”的症状。
但是他并不认识这个人,是后来发展的蓝印,还是来自其他基地的?
苏轻抿了一口咖啡,在这个定时炸弹一样的男人距离他还剩五步路的时候,若无其事地敲打着键盘,把一封给联系酒水供应商的邮件发了出去,就在邮件发送回执还没有显示的时候,一个人突然扑过来,猛地将苏轻按下去,那人贴在他耳边说:“先生别怕,我们是警察,在追捕通缉犯。”
苏轻眼角瞥见坐在不同角落里的几个人同时站起来,餐厅里乱成一团,还有枪声响起,然而毕竟是归零队的精英,片刻就尘埃落定,那个疑似蓝印的男人很快就被控制住了,其他人眼里他是被一个“便衣”在后脑勺上给了一下才老实的,苏轻却看见空气里漂浮的模糊的电网——那东西即使在五步开外的地方,也隐约让他有了种胸闷的感觉——归零队设备升级了么。
然后他的注意力迅速转移到了靠在卫生间的一个角落里的男人,那是整个餐厅里,唯一一个让他感觉到带了屏蔽器,又不属于归零队人员的,苏轻心想,就是他了。
直到这时候,按着他的男人才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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