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邈二话不说,挽起袖子,先用浸过温水的巾子轻轻的擦拭伤口,“疼吗?”
“不疼。”曹律闭上眼睛,表情像是很享受。
阿浩见夫妻恩爱,悄无声息的退出去。
擦过伤口,庞邈将药膏倒在干净的巾子上,垂头凑近到曹律的后背前,屏气凝神,动作越发的小心,一点一点的将药膏均匀的涂抹在伤口上曹律的家书或者战报中未提及到受伤一事,大概是不想让人担心吧。
庞邈忍不住问道:“如何受伤的?”
“最后一战的敌方将领,武功非常了得。”曹律兴致勃勃的回味着,声音低沉而好听,“他是我遇到过最厉害的对手,那一招快如旋风一般的劈斩,差一点就躲不过了,几乎是擦着我的头顶过去的。你看我头顶上一缕乱糟糟的头发,就是被他削出来的。最后,我力战百多回合,方才将他斩于马下。”
说着,曹律居然抬手捻起几缕碎发给庞邈看,这动作出自曹大将军,说不出的古怪。
“真危险——”庞邈胆战心惊,刀势要是再低上半分,恐怕就见不到曹律了。他不由地对舍身忘死保家卫国的人,感到由衷的敬佩,手上的动作更加仔细,却在这时猛地意识到不对劲,忙活的手顿住了,“不是他伤到你?”
“不是,”曹律的眼中有一抹狠厉之色稍纵即逝,“得胜之后,我返回军营时已疲累不堪,不想遇上内奸偷袭,于是留下这道伤口。”
“燕王的人?!”庞邈首先想到的燕王,轻声叫道。
既然边关的事情是燕王搞的鬼,那么陷害曹律夺兵权不成,在刀剑无眼的沙场上致曹律于死地简直是易如反掌,所以燕王不可能不把握时机让亲信借机再度谋害。
曹律没在意,所以没有听清楚,“你说什么?”
庞邈直接撒谎,“我没说话啊,可能是外面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内奸是大齐派来的吗?”
“嗯,我们在他的家中,发现与大齐来往的书信,之前边关告急正是他出卖边关防备图所致。”曹律解释道,回首看一眼继续抹药的庞邈。
庞邈叹道:“伤的如此严重,你首先想的却是为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而高兴。”
“区区小伤,何足挂齿。”曹律转过身,“所以,雯君不必为此挂心,不出几日便能康复如初。”他说着,伸手捏了捏庞邈的脸颊,“雯君关切为夫,感动我至深。”
庞邈恨不得一口咬在捏自己脸颊的那只手上,“夫君保家卫国,使得我端国百姓不必受蛮夷侵扰之苦,得以保全家宅,安宁度日。雯君心中钦佩,此力所能及之事,自然该为夫君效劳。”
他说的很虚,但也只有这么说。
“只是如此啊?”曹律面露失望之色。
“对。”庞邈回答的理直气壮,看到曹律吃瘪的样子略高兴。
谁叫他又捏脸……
曹律忽地收敛失望之色,又捏了一下庞邈的脸,笑说道:“手感一如从前,甚好,甚好。”
若不是顾虑到曹律有伤在身,庞邈恨不得将他一脚踹下软榻。
“此次大胜归来,夫君十分高兴啊。”庞邈想了想,决定套话,套出曹律不寻常的开心出自于何事,否则他心里总发毛,不舒服。
“因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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