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往常的坏心眼啊,俗话精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喜欢幻想的人不是很适合坐在你这个位置啊,我那要算嚎啕大哭的话,你不就叫奄奄一息了?”
沉默。
这一刻我想起了那年的往事,兴许他也是。最后一面我们给对方留下的印象真的一点都不好,他满脸血软瘫在地上动也不动,我嘛,很傻很天真得以为祸害终于不能遗留千年,解脱感、罪恶感和恐惧盘根错节把我榨得汁水淋漓,眼泪一溃千里,都可以媲美孟姜女哭长城了。
不过我们现在是成年人了,成年人的意义就是心里再怎么翻江倒海,至少表皮上还能挂着堪称微笑的表情。
沉浸于残酷青春青涩回忆的我跟他大眼瞪小眼——事实上我一直不懂什么叫残酷青春,不过这种用法感觉挺酷,我想暴力加上乌烟瘴气的情感纠结应该算得上吧?毕竟到差点出人命的地步嘛。
“现在是工作时间。”他的薄唇吐出这么一句话。
我无辜:“我是在工作,你把我拉来的。”
“六点半下班后,你到我这里来。多年不见,我们叙叙旧吧。”
“余总,实在对不起,我的下班时间是晚上七点半,叙旧之事就免了吧。万一不幸重蹈覆辙,岂非丑闻一桩?”
他咬牙切齿,斗志昂然:“你以为你现在还打得过我?”
啊,其实你不就是比我高了约莫一厘米么,何必呢?
想了想,他又道:“那就七点四十吧。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但既然见到了,也不能就这么了了。就这么说定了。”
话音落,像所有位居高位的人一般,也不管得手下有没有难处,命令到了,人也就跟着头也不回得走进办公室里,“啪”得把门关上。
叙旧?真是天晓得,那该叫做算旧账吧。
今天是诸事不顺日么?我也以为世界不至于那么小,想着此生此世再遇上此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哪里会知道,不过是做份临时工而已,就这么遇上啦?
还是在进出洗手间那微妙的一刻?
现在离七点四十分还有好段时间,我不打算把一天的心思都纠结于那人,刻意得跟同事大嫂大伯们取笑逗乐,我们这块儿,就我最小,前辈们似乎误把我算作独立自主、自赚学费的有为青年,待我既亲热又照顾。
六点五十分,我终于忍不住烦躁,打了个电话给阿涵,大吐苦水:“我完了我完了我完了,我马上得辞职!”
果然那边立刻传来骂声:“臭小子,你干了还不到两星期!你以为现在工作那么好找啊!”
“不是不是不是,”我迭声,“我碰到他了!”
“他?”显然没会过意来。过了一下,阿涵的悟性总是那么好,“他!噢老天!”
“更要喊天的是,他好像还是这里的经理……至少他的办公室是经理级的……”
“你居然没蒙混过关?”
“我倒是想啊,那种情况下装傻也没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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