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路何左手揉着胃,眉头皱着靠在沙发上,饭局上喝了几杯,眼下胃就有些受不了了,他年轻时酒量很好,白酒啤酒面不改色的一杯接一杯,脸上不显分毫醉意,但深夜一人吐的时候自然也没人知道他早已喝伤了胃。
黎糖回来的时候也没发现什么异样,客气的对黎路何点点头就回了房间。黎路何同样也只看了他一眼,衬衣后背被冷汗打湿,从抽屉里拿出胃药和止痛药吃了,昏昏沉沉的躺在沙发上。
城市的夜晚开始下起了小雨,雨水打在窗玻璃上后像眼泪一样往下流,黎糖出来关客厅窗户时发现黎路何缩在沙发上,发尾已被冷汗浸湿,衬衣皱巴巴的贴在身上,甚至连领带也没有解开。
“爸爸,回床上睡吧。”
“恩。”黎路何感觉上腹像有一团火持续的烧着,心里怀疑是胃溃疡,他非常能忍痛,打算先打发黎糖回去睡觉,再打车去医院。
“你没事吧?”黎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
“没有,喝多了一点,不要紧。”黎路何按住自己的胃,头晕加上恶心让他每说一句话像咽着刀片。黎糖只看到他身形一晃,重重的摔倒在了地板上。
窗外的雨大了起来,夹杂着几声震耳欲聋的闪电。
黎路何感觉自己被背了起来,贴着一个温热的后背,然后是疼痛,寒冷,他不停的出冷汗,嘴里说着些谁也听不懂的胡话。
再醒来已是下午,睁眼便看到黎糖左手打着一瓶吊瓶,脸颊通红,右手握着钢笔在整理笔记。这里是一件单人病房,黎路何的诊断结果果然是胃溃疡,而黎糖则是发烧。
“你怎么会发烧?”大病号问小病号。
“只是低烧。”小病号面色不改。
“你别写了,好好躺着休息一下。”
小病号摇摇头,“不要紧,你待会得手术。”
黎路何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话中凶狠,“别让我说第二次,上来。”他克制不住自己的愤怒,黎糖一定是昨天淋雨而生病,他并非责怪黎糖,而是责怪自己。
小病号只得收起作业,小心翼翼的靠在床边。单人床位置狭小,只够两个人勉强抱在一起。
大病号将小病号打针的手放好,把他的腰部搂住,“只是小手术,你在这里好好睡觉,不准爬起来。”
“我没事。”
黎糖热乎乎的被他搂着,声音有点闷闷的,“医生说,你要早点送来不至于到做手术的地步。”
“他们乱说的。”
低烧的黎糖脑袋依然清醒,“他们说你应该是晚饭后就开始痛的。”
“黎糖,别想了。”
这时护士推门进来,开始做手术前的过敏测试等,整理好后被推向了手术室。
胃溃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院里的一把刀开刀,没两个小时人就推了出来。
黎糖探头一看,黎路何嘴唇苍白,双眼闭着,面上毫无血色。黎糖已经打完了吊水,医生走到他面前,“您是病人黎路何的家属吗?”
“对的但……”
“我想告诉你一些这个病人的情况。”医生公事公办,“请问您成年了吗?病人还有其他家属在吗?”
“没有,他只有我。”
第八章(下)
“病人有胃溃疡,目前有胃穿孔的迹象,主要是因为生活不规律引起的,并且他必须戒烟戒酒,平常生活也必须注意。”医生交代了些忌口,“他刚做完手术,必须住院观察一周情况,饮食以清淡为主。”
黎糖穿过医院长长的走廊,消毒水的气味漫在他的周围,这股不舒服的味道让本就低烧的他微微眩晕。
很久之前他走过这种长廊,那时他还很小,被带去体检。福利院的孩子都知道,体检代表着很有可能被领养。
走廊的尽头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冰块脸,并不蹲下亲近他,而是从上方审视着他,过了几秒才拉过他的手。
“从今以后你就是黎糖了。”这名字并非黎路何所想,而是黎路何的母亲想的,希望被他们收养的这个孩子从今以后不必吃苦。
转眼已过去了十一年。
黎糖回过神已到了病房前,黎路何刚醒,耷拉着眼皮十分困倦的样子。黎糖坐在他旁边,心平气和,“有没有想过找个人?”
“干嘛?”
“照顾你。”
黎路何认真想了想,居然也没生气,他们似乎很久没有坐下来好好说话,“黎糖,我不年轻了。如果只是照顾我,我可以请几个护工。”
“那你要请很好的那种。”
“我会的。”
黎糖白天要上课,只能晚上过来陪床,几日修养下来黎路何恢复了大半,高级病房设施齐全,黎路何就提出了想要洗澡的要求。
自然是黎糖帮他。进淋浴间,柜子下放着一套护士服,本是哪个护士不小心换衣服忘在这里,黎糖却以为是黎路何特意放在这里。
他关上柜子想当做没看到,但按照以往思路觉得逃也逃不过,只得拿出来放在一边,快速冲了个澡后才穿上这件衣服。护士服是女款,因为瘦可以勉强穿上,但只能堪堪遮住腹部,露出两条笔直的腿。
黎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只觉得不伦不类。他面无表情盯了自己一会,拉开门走出去。室内一片昏暗,黎路何拉上了窗帘正在换衣服,抬头看,愣住了。
黎糖头发半湿,领口两粒扣子无法扣上,露出白净的胸膛,本是裙子的下摆遮住腹部,只露出了一些白色内裤的裤边。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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