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睿斩钉截铁道:“此言差矣,这个时候恰恰是最适合的时候。张水衣被人围攻,张元宗只怕早起疑心,以他的聪明才智,又岂会料不到诸位已经知晓巫千雪的身份,并会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将计就计也罢,未雨绸缪也罢,他都会借此机会一箭双雕,不仅消了隐患,也让巫千雪的身份不再敏感。”
云殊胸中一堵,反驳道:“你所言太过强牵附会,此事……”老太君脸色阴沉,冷喝道:“殊儿!你要是有睿儿一半聪明,又何必让我们为你劳心劳力。看看你,尽逞口舌之利,那有云家未来掌门的胸襟。”云殊脸色一变,忙点头道:“是,太君。”
沈睿心中冷哼一声,老太君明里斥责云殊欲在口头上一争胜负,落了下乘,何尝不是暗地里嘲讽自己。他心中也想得通透,毕竟自己不是云家人,老太君的心当是偏向自家人,一碗水难以端平。不过他也从未在意过自己处境,只要达到自己心中的目的就无所谓了。
云峰忽道:“就这样放过他们,着实心有不甘。云峥的声势愈来愈大,我们还是要尽快想办法。”几人皆沉默了下来,云峥自武圣殿比斗之后,他们感到事态严峻,给予他们的压力越发大了,由不得他们不着急。
片刻后,老太君双眸一睁,望着灯火不及的黑夜,然后冷色宛然道:“这一次,我们就一劳永逸。”
张水衣、宋文卿前往囚龙寺已经过了七日,但是随之前往的云家子弟到如今也未返回云家,不祥的预感在几人的心中油然升起。张元宗、巫千雪同云峥简单道别后就匆匆离去,带着云瓷出了武林源,一路向东北方向而去。
行了一日,三人快马策鞭来到一处喧闹的城镇,选了一处消息灵通的客栈稍事休憩,顺便向他人打听张水衣等人的行踪。当打听到张水衣一行人的确在此地停留过,三人心中不由稍安。然而另一个惊天的消息也在武林中突然传开,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个惊世的消息就是云家掌门云澜日前神秘死亡,几乎所有第一时间听闻此消息的人认为此乃谣传,然而这条消息却是从云家大公子云峥口中传出的,可谓千真万确。掌门亡逝,当然要宣告江湖,给予死者最后的尊荣。
云家乃是四大世家之首,在江湖上是最顶尖的白道势力,云家掌门云澜自其隐居后修为愈发深不可测,可谁知竟猝然而逝。掌门的死亡对世家、门派有着无法估量的影响,可以说云家在一日之间陷入莫大的未知险境。
乍听消息,张元宗手中的酒杯不由一晃,酒水洒满衣衫,他一向是具有大定性之人,此时却因云澜之死的消息失了方寸。他与巫千雪面面相觑,眼中惊愕之色宛然。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云家掌门竟突然而死,巫千雪忧心道:“没想到我预感到的云家灾厄竟如此快地应验了。”
张元宗盯着手中的酒杯,陷入了沉默的渊海,周遭沸沸扬扬的喧嚣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隔绝,过了半晌,他抬头道:“云峥此时处境堪忧,我们先返回云家,水衣那边……再去不迟。”巫千雪一脸的淡然,她早就料到张元宗犹豫之后的选择会是云峥。为了朋友不顾生死、胜负、得失,他就是这样值得成为知己的人。
待三人第二日傍晚赶回武林源,云家已是一片缟素。云家所有的子弟、仆人、丫鬟俱是麻衣加身,一脸悲戚,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浓浓的哀伤。三人匆匆奔入,云家的上空似乎笼罩着一片阴影,少了往日的诗情画意和明媚阳光,湖水荡漾着悲情,小荷摇曳着感伤。
一路来到灵堂,只见云家掌门云澜的尸体被停放在堂中的灵床上,白幔层层堆积,挽联挂满四壁,偌大的灵堂虽然站满了人,却是一片肃穆压抑。囚龙寺慧明率领一众弟子趺坐一旁,低眉垂眼,念经超度,梵音渺渺充斥整个灵堂。
云澜的至亲俱站立灵床左侧,老太君面色凄淡,身子摇摇欲坠,似是忍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剧。紧挨着她的是云峥,已无往日的神采飞扬,他是云家的继承人,与老太君一起领率云家诸人同前来吊唁的人一一回礼。云澜正值春秋鼎盛却身遭死劫,诸人不免心中戚戚然。
云峥望着灵床上的父亲,眼中充满了悲伤、冷静、愤怒、痛苦诸般复杂的情绪。他幼时顽劣,而又少年得志,虽与父亲少有见面,但是他切切感受到父亲的关爱与宽容,他从未想到壁垒一般的父亲会猝然而逝。这些年来他的意气风发,显露峥嵘,皆是源于身后父亲的存在。此时他像被抛弃荒野的小孩,一时间找不到方向,这个默默爱他的人就此永远地离去了。
他不想让自己流泪,他不想让亲者痛仇者快,可是坚强的外表下是一颗绞痛如斯的心。他不能露出丝毫的失态,因为他是云家的大公子,云家未来的掌门,整个庞大的云家都将压在他的双肩上,他必须像剑一样,百折不挠,勇往直前,这是一种责任。
他感受到在父亲死亡之后云家的蠢蠢欲动,暗中不知有多少敌人正准备猝起发难。他可以想象他将要面临的是如何的步履维艰,他一次又一次压榨自己的脆弱,坚强地站立在众人的面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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