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叶低声对小鬼说:“我不会包扎,你会不会?”
小鬼的脸有点发红:“我……也弄不好,之前先生一直教我包扎——但是……”
“那还是算了,咱们还是去殷府弄吧。”
银叶偏头对身后的黑衣少年说:“我能救活你们家少爷,只要你把害他的方法,一五一十地给我交待清楚。”
☆、拔刀
三个人又重新坐上了马车。
这一次是小鬼在前面驾车,银叶坐在车里捂着腿上的伤口,听那黑衣少年讲述事情的原委。
黑衣少年叫做嘉荣,从小一直贴身侍奉在大少爷的身边,是个老实巴交的孩子。前几天老家中母亲被人抓走,那人威胁他用殷家大少爷的鲜血、指甲、头发、贴身衣物来交换他母亲的性命。这些东西对于嘉荣来说并不难,但是它们是干什么用的,他多少能猜到一点。被逼无奈之下,他做出了选择,结果把大少爷害成了现在这样。
嘉荣说完这些,眼睛中又泛起了泪花,他的声音开始哽咽:“我对不起少爷……”
“那个威胁你的人,你不认识?”
嘉荣摇摇头。
银叶若有所思,殷淮安这是被人下了蛊了。
嘉荣眼巴巴地望着银叶:“你真能救活大少爷吗?”
银叶看着那愧疚到想死的少年,肯定地点了点头:“能。”
其实在银叶心里,也是不想让殷淮安死的。
他实在不忍心告诉嘉荣,他的大少爷已经死了,不知道被谁施加的巫术或蛊术害死了。不仅被挖去了双眼,还被术法引来的恶鬼吃去了魂魄,也已经变成一只厉鬼了。
他不忍心告诉嘉荣,也不忍心告诉殷淮安。
或许殷淮安自己已经知道,但是不想承认。
或许他和他爹一样要面子,只是不想在陌生人面前失态。
或许他还不知道,只当自己睡了一觉,醒来后眼睛有些模糊罢了。
但是不管他知不知道,最后的结局……都是一样。
银叶对嘉荣说:“这些,你别告诉大少爷,谁都别说。”
嘉荣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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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和嘉荣一左一右搀扶着一瘸一拐的银叶,往大少爷的院子走去。到了门口,嘉荣把准备在门口的新鲜的供品放在小鬼怀中,殷切地看了银叶一眼,转身走了。
进屋之前,小鬼细声问道:“先生,你真的希望救活大少爷吗?”
昨天在怡红院,银叶和阿萝说的话,小鬼都听见了,也明白了。
银叶盯着自己的右掌心看了许久,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过了一会儿,他把右手攥成一个拳头,轻声说:“当然要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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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一切还保持着昨天的原样,凌乱不堪,狼藉一片。
气氛有些诡异,诡异之处在于,明明住着一个人,却异常安静,甚至连一丝呼吸的声音都没有。银叶站在门口侧耳听了听,然后把门口的桃木剑一抄,顺手丢在小鬼怀里。可是小鬼端着盛装供品的盘子,腾不出手来去接那木剑,桃木剑便掉在地上,发出“咣当”一声脆响。
寂静被木剑落地的声音打破,随之而来的是一声闷吭,屋子里面有了人声。
那压抑的喘息声正是殷淮安的声音。银叶咧开嘴巴笑了起来,放心地走进屋中,转过屏风,就看见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的殷大少爷。
简直是……
殷淮安衣服还没穿好,他微微弯着脊背低头坐在床沿上,两只手撑住床侧,双肩耸起一点,领口处便露出线条优雅的锁骨,看上去精致细弱,惹人怜爱。像是察觉到有人进来,他向着门口的方向轻偏了偏头,原本拢在肩头的一缕墨发便滑落下来,半掩住了那漂亮的锁骨。他眼中虽无光华,但是还是抬起了眼睑,侧脸的轮廓微动,似乎轻轻笑了一下。
银叶顿住了脚步,嘴角的弧度收起几分,嘴唇微张,表情凝滞,眼神有些发直。
直到殷淮安偏头“看”过来,银叶才回过神来,他下意识地盯着地板,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了两声。等到再抬头的时候,他又换上了嘻哈的笑脸。
“大少爷早啊,现在饿了没?”
殷淮安点点头。
银叶走到他床边坐下,伸手把小鬼招呼过来,把他手中的供果、米糕、蜜饯什么的全摆在殷淮安的身前,说:“少爷不必紧张,你现在可以开口说话了。”
小鬼恍然大悟:殷少爷叫不到人,原来是因为不能出声,不能出声,原来是因为门口的那一柄桃木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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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淮安开口的第一句话是:“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银叶被这一句话搞得手足无措,竟然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结巴了两下:“殷,殷少爷这是何意?”
殷淮安的声音温弱短促,因为长时间不能开口说话,还有一丝低哑:“我认为事情该是这样的——钟先生拿这些东西把我锁在床上,在家父那里得了银两,便逃之夭夭,不再踏进这邪异之地半步。”
小鬼心里道:那是因为他还想拿今天的银子。
不知道是因为殷少爷人聪明,一眼就看破了银叶的骗术,还是因为人傻,被江湖骗子坑过许多次。不过就论他这份身处巨坑仍旧处变不惊的心理素质,不得不让人说一声“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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