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迟风引只生长于陆北苦寒之地,想要找到这味药就必然要去一趟陆北。但自这孩子来到谷中后,无人曾出过谷啊!
除此之外,这孩子怎么会知道配制“逐云泣”需要这味药材?又是怎么逃过自己的视线,将这药材放入自己香囊中的?
容寒裳满心都是不解,可却无一人能为他解答。身旁的弟子手上用力,很快就将他拽离了处所。
唯一知道真相的元原,目送着地图中那颗最闪耀的红点渐行渐远,轻轻摸了摸耳垂。
早在那日触碰到中毒了的楚裕后,系统便已给出了楚裕所中之毒的名字、出处、以及配制方法。知道了“迟风引”这味药材,后面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他虽不能出谷,酸与却可以代而为之。只要将这药材的模样在脑海中过一遍,酸与便能准确地找到它。
接下来,就是将迟风引放到容寒裳枕下这一步。
虽然可以隐身潜入,但难保容寒裳不会发现。一旦被他发现了自己的气息,那不仅嫁祸不成,还会暴露自己的秘密。
所以他需要等待一个时机——
一个容寒裳的注意力会被大大分散,难以察觉自己气息的时机。
这个时机,便是舒明决前来搜查的这段时间。
即便确信自己的药材皆已被销毁,但做贼心虚的潜意识和对舒明决的猜疑与不信任,仍让容寒裳不自觉地集中了注意力、仔细关注着舒明决和与其同至的众弟子。
其后,楚裕的突然出现,则骤然打断了这份集中。这集中被突然分散的片刻,会造成一个令容寒裳思维迟钝的空档。趁这个时候,隐身了的元原便从容地行到容寒裳床边,将已准备好的香囊放到了他的枕下。
因为所有人都将目光和关注投给了楚裕,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且这香囊,谷中人人都有,款式全部一致。容寒裳就算想辩解这香囊不是他的,也说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来。
最重要的是,这样的方式,还会使别人产生一种“容寒裳不仅对别人狠毒,对自己也毫不留情”的感观。一个如此心思叵测之人,谷中谁还敢留他?就算他到时候想狡辩出“因与楚裕结仇,想要报复”之类的理由,旁人也不会再敢相信他了。
——至于那些犹自偷偷低语、为容寒裳打抱不平的人?
若真有人心系与他,早就在他身临危难时伸出援手、与其同甘共苦了。而那些只会站在一旁跟着事件发展说三道四的,其实不过都是看客而已。
何足为惧?
***
半个时辰后。
云央殿中,祈宁闭目坐于高座之上,听着童子禀报适才发生的一切。
待童子禀完,祈宁沉默片刻,脸上忽然生出一点喜悦,打了个手势示意童子退下。
“师父,您好像很高兴?”符风在一旁笑道。
祈宁不再掩饰,哈哈大笑了两声,点头道:“高兴!当然高兴!”
他起身走下高座,望向门外宽阔的剑谷景色:“我本以为则儿带回来的会是个和他类似的傻孩子,没想到,却是这么精明的一个娃娃。”
祈宁顿了顿,长叹一声、悠悠道:“你也知道,我一直担忧你我后继无人。寒裳心思阴鸷,明决不够明断。其他弟子中,蓉蓉虽出色些,却也是聪慧有余、狠厉不足。唯有这个孩子,唯有他!”
秋宁剑谷树敌无数,自然不能将谷主之位传给一个傻白甜。可若这人太过狠毒,又难以保证其是否会对谷中不利。
符风起身行到祈宁身边,附和道:“是啊!而且这个云儿不仅有智有谋,还有愿以身犯险、回护同伴的仁义,实在是个好孩子!只是... ...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得到那药草,并避过众人耳目、将其放在寒裳枕下的呢?”
祈宁闻言,一双狭长眼眸微微眯起。沉默许久,方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意,道了句:“那不重要。这谷中... ...谁没有一点秘密呢?”
殿外,百丈远处,有人正站在淡蓝色回殇花下。他一身月白色锦袍被这花色叠掩,隐隐带着缥缈之气。
这人静静盯着自己眼前的游戏面板,当看到代表着祈宁的那个圆点终于从黄色变为了绿色时,他薄唇突然一挑,勾出了一个极为满足的笑容。
甚好!
看来——
离得到《茹殷剑谱》,又近了一步呢!
☆、第二十六章
无尽黑暗里,有人漂浮于半空之中。
自从那把长剑穿胸而过后,这人便被困进了这股稠密的黑暗。没有声音,没有光亮,也没有别人。
只有他自己。
但是他连眼睛都睁不开。他只能感觉到自己处于一种漂浮状态,过往的一世竟就在这时光磋磨中慢慢被消磨地模糊起来。
那些爱恨情仇、那个他深爱的妻子、那个被他背叛了的好友,甚至最后那一剑带来的剧痛。
都渐渐模糊。
直到,突然有光出现。
他也从这漂浮的半空被放了下来。身边仍是虚无无一物的世界,却开始有声音同他说话。这个声音教他谋略,教他武功,教他捡起那些快被自己忘记的、足以致他人于死地的手段。
又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一切蓦地轰然破碎。他本该惊慌,却因这漫长岁月的磨炼而显得淡定极了。他冷静地看着这个在适才呼唤了自己、终于将自己从这个空间中召唤出来的人。
这人穿了一身蓝色劲装,未被银白面具掩盖的另一半面容,是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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