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小的盒子就放在她枕边靠外的地方。
香莲站在床边守了一会儿,待确认主子安睡,便放轻了脚步想要离开——然而还没等她走出几步,那步子就又停了下来,她定住身子垂下眼,想了想,最终像还是放不下某件事一般,又重新将身子转了回来——
她的目光落在了熟睡中的女人枕边的盒子上。
片刻。
她如同魔怔般,脚下如同不受控制,一步步走向了那木盒……
她伸出颤抖的手,将木盒抓起来,轻轻摇晃,她听见里面传来“咵咵”“咵咵”的轻响,就像是什么小动物的爪子伴随着她的摇晃,在盒子里头打滑……
“什么东西?活的?”
鬼使神差地,莲香将自己的眼对准了那缺口处——
然后她看见了。
她看见了在黑暗的盒子中,露出了一只金色的眼……
这也是莲香生前看到的最后一幕,因为就在她看到那只金眼的同一时刻,房屋之中,一根横梁突然断裂,尖锐的断裂处像是一把宝剑从她的后脑刺穿了她的头颅!
噗嗤一声,染着血与脑浆的木头从她的口腔钻出——
一滴。
两滴。
鲜血滴落在她手中的盒子上,婢女惊恐的睁大了眼,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呼声便被夺走了生命!
婢女手中的盒子掉落在地发出“啪”地一声巨响,惊动了原本正沉睡的黄束真,于是在她睁开眼的那一刻,便看见自己的贴身婢女惨死的尸身向自己倒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惊恐的尖叫划破了地震动乱带来的喧闹后好不容易得来的宁静。
与此同时,东方天边泛起鱼肚白……
天亮了。
成群的侍卫涌入安宁宫,将它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起来,太监、婢女一拥而入,将被吓得虚脱的女人扶出来塞进轿子里迅速抬走,过了好一会儿,几个小太监才抬着用白床单蒙着的、还在滴血的婢女尸身慢悠悠地往外挪——
周围人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许多其他宫里的婢女见状,都是露出个幸灾乐祸的表情,像是格外盼望见到自家主子听见安宁宫一晚出那么多事时会是什么表情——
人群挤挤攘攘之间,谁也没注意到,安宁宫的院墙上,有一块碎石不自然的滑落……
——此时,谁也看不见院墙上其实正站着一名黑发少年。
少年身着朴素外衬,唯腰间挂着一只华丽鎏金笔,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宫殿内发生的一切和脚下众人各异的神情,从始至终他的表情都没有多余的变化,唯独当看见黄束真被带出来时怀中还抱着的那古木盒子时,稍稍微微蹙眉了下……
在他的肩膀上,坐着一只金眸肥猫,肥猫爪爪里撑着一把足够将它和少年都遮住的黄伞——当莲香的尸身被搬出时,肥猫哆嗦了下,伸出另一边肥爪子去遮少年的眼:“哎哟喵!真血腥喵!别看了喵别看了喵!这要是吓坏了烛九阴大爷又该拿小神开刀了喵!”
张子尧用一根手指推开肥猫在他眼前胡乱挥舞的爪,想了想,转身跳下围墙——在黄伞的缓冲下,他轻盈落地,然后用不带多少情绪的嗓音说:“先回去吧。”
太连清愣了下:“那盒子,不拿回来了喵?”
那岂不是白跑一趟?
昨晚一宿没睡呢!
“……”张子尧看了眼坐在肩膀上的肥猫,淡淡道,“那婢女不过是看了眼盒子里的东西,现在变成什么样你也瞧见了,这情况下我还能去抢盒子?我可不想落得跟她一个下场。”
“……”肥猫一想那几乎把床单都染红的尸身,哆嗦了下一拍大腿,“是喵!”
“这脏活累活,还是带上九九,让他来干吧。”张子尧拍了拍衣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想了想又蹙眉。“只是动作怕是要快些,我担心时间久了,有更多的人有意无意瞧见盒子里的那位,到时候又殃及无辜便麻烦了。”
“说的是喵!说的是喵!不愧是烛九阴大爷看上的人喵!”
太连清的碎碎念中,张子尧看向香莲被抬远的方向,仿佛若有所思,蹙起的眉蹙得更紧了些。
……
张子尧回到那个瑞王爷非要带他来的避暑山庄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升起。
回到小院里,原本坐在他肩膀上的肥猫左看看右看看见四下无人,便“啪”地一下收起小黄伞,少年的身形凭空出现在小院中,一只大肥猫从他肩膀上一跃而下轻轻落地,伸了个懒腰,回头冲着他“喵”了声。
张子尧对大肥猫挥挥手,那大肥猫便头也不回地跑了,跑到假山的阴影下只听见“噗”地一声轻响,方才还在假山下的肥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子尧站在原地晒了会儿并没有多少温度的朝阳,微微眯起眼待一阵难以抑制的疲倦涌上,他这才抬脚走向前方那个小小的、紧紧关闭的门——门没落锁,张子尧推开时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外面的阳光倾洒而入,张子尧迈过门槛,不一会儿便听见里屋传来梦呓声……
里屋高高挂在墙上的画卷上,身形高大的男人拢着袖子靠在松树枝头,脑袋朝天仰起,俩鼻孔对准画外方向,一抹哈喇子正顺着他大张的嘴角往外流淌……
张子尧:“……”
张子尧:“睡成死泥鳅。”
少年面无表情将桌上放置的宣纸撕了一角,团成团对准画中人大大“啊”开的嘴轻轻一弹——只见那纸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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