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房内响起一个懒洋洋的磁性男音:“本君当你是积极自荐要做王府画师去了,原来还晓得回来。”
“踢翻醋坛子啦。”张子尧笑了,双眼像是弯月似的,“只不过是去送画儿,唔,王爷满意得很呢,从今儿起,我就是自由身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脚走入房内,于一画卷前止步站稳,抬起头笑吟吟地同画卷里的坐在松枝上躲雪的华服男子说话,后者听他喜滋滋地报告,不置可否,只是傲慢地哼了一声:“高兴个屁,事儿还没完,那顶金光灿灿的翠羽饰物凝结了那只小肥啾的精魄,如今已非凡物,你待如何……”
还没说完,就看着张子尧撅起屁股爬进床底,拖出一只又旧又廉价的破木头箱子,烛九阴满脸嫌弃地闭上嘴,垂眼看那傻子鼓起腮帮子吹掉上面的落尘,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箱。
一时间,原本昏暗的屋内翠色明亮,灵气动人!
简陋的木箱里,赫然放着那被世人惦念不忘的歌姬子湖的那顶翠冠!
怎么处理这个东西呢?张子尧瞪着这个宝贝发呆,苦思冥想后一个击掌:“干脆找个没冻结的深湖,直接沉底如何?”
“……认真的!”
张子尧转过头一脸无辜地看着烛九阴,后者立刻感觉到了头疼,挥挥手作驱赶蚊虫状:“你这智商这辈子也就止步于给老子画出几个爪爪这样了,再进步估计也是最多能再给本君画盆洗脚水。”
张子尧不服气地鼓起脸,抓过腰间的点龙笔,高举着冲到画卷前面,嚷嚷着:“我还能给你画个花猫脸,你倒是别躲,怕什么,我这点儿智商能玷污您邪神烛九阴大爷的尊贵容……”
话音未落,只见房内翠色突然大盛,那顶翠羽冠饰发出“咔嚓”一声清脆裂响,居然自行毁坏,四分五裂。
张子尧停下与烛九阴胡闹,两人目瞪口呆之间,只见从那简陋的木箱子里,有翠色的液体缓缓流淌出来,那黏稠却鲜艳的色彩,居然略像调好的彩墨。
这翠色张子尧觉得自己好像在哪见过。
此时,正巧某龙在他身后“喂”了一声,张子尧一个激灵,似想起什么,心下狂跳,当即铺开宣纸,小心翼翼取出自己用的墨研磨,点龙笔蘸墨,在铺好的宣纸上画出一条长形生物蜿蜒轮廓。
“给本君画洗脚水?”在他身后的画里某条龙不怀好意地问。
张子尧却不理他,只是洗了笔,快步来到那破木箱子前,点龙笔在那翠色液体上稍一蘸取,他又回到桌案前,深呼吸一口气,笔尖落下。
翠色彩墨落于宣纸,不再消失,而是浓淡有致晕染开来。
笔稍微往下一压,再轻轻一拖,在那模糊蜿蜒的龙身之上,轻薄翠尾就这样被勾勒出来。此时,就连烛九阴也闭上了嘴,因为他认出来了,宣纸上被勾勒出的,是他的宝贝尾巴……
只是不同于上次。
翠色跃然于宣纸之上,颜色越发栩栩如生,没有哪怕一丝丝会消失的征兆。
☆、第二十五章
张子尧:“……”
烛九阴:“……”
张子尧:“嗨呀?”
烛九阴:“哎呀?”
两张懵逼的脸。
四只放空默默瞪视的眼。
此时此刻,画卷之中原本只是墨色泥鳅似的龙也突然有了变化,只见黯淡的龙尾像是突然被赋予了颜色,翠色的墨痕如有人在画卷上作画一般蔓延开来。渐渐的,翠色变得轻盈通透,几道墨痕勾勒出龙尾薄膜之上清晰的血脉——
巨龙龙吟震天,由山石之中腾云升天,那巨大华丽的翠色龙尾只是轻轻一甩便将画中山石甩得粉身碎骨!
石山碎裂巨响,窗外亦晴天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院外传来王府下人们奔走叫喊的声音——张子尧双手捂着耳朵,雨声之中慌慌张张保住挂在墙上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的画卷仿佛生怕它被风吹跑,狂风之中他发带被吹散,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下来,发丝糊了他的双眼……迷糊之间他只得瞧见画好中龙腾云雾之中,乳白色的云雾掩饰之下龙身几不可见,唯那一抹翠尾如染上仙光,不可隐藏,栩栩生辉!
当真神气得很!
“行了行了!”张子尧一手摁着画,一手去抓自己被吹成神经病的头发,“嘚瑟一下就行了,别没完没了的啊——”
话语刚落,狂风说停就停,唯独门外雷声不绝于耳,暴雨不停……倒是很好滴掩饰住了屋内张子尧对着画卷咆哮的声音。张子尧长吁一口气,将画卷从墙上取下,平铺于桌案上,背着手绕着桌案走了一圈,看着画卷之中的真龙神君,他倒是有些不敢确定地叫了声:“九九?”
画卷里半天没反应。
完了。张子尧咯噔一下,心想这是要得了尾巴翻脸不认人了?
心里一急连忙伸脑袋去看,却只来得及看见一团黑色的光从天而降——下一刻,画卷里高大英俊男子一脸慵懒坐在被自己方才劈开的乱石之中,身上滚金黑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此时他正翘着二郎腿,欣赏自己脚上蹬着的那双翠羽新靴,翻来覆去地看,一脸自在评价:“新靴不错,挺符合本君审美。”
张子尧:“……”
没等张子尧说话,画卷中男子总算是高抬贵眼将自己的目光从那双新鞋上挪开,扫了张子尧一眼,立刻挪开了视线——然后一脸别扭地问道:“你头发怎么了?”
张子尧伸手去摸摸后脑勺,“喔”了一声道:“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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