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能说出来的毕竟有限,被承景打断的一刻,云容苦涩地想,其实承景会喜欢现在的他,便已经是莫大的幸运,又怎好再去强求?
承景冷冰冰地问,“你很尊敬他?”
云容没法拒绝,于是点了点头。
承景起身怒道,“不过是一介魔修,心狠善妒,他盗取天玄鬼炼十四经修行,可这魔功每上一层便要吸食十个幼儿的心血!如此嗜血行径,简直令人作呕!”
外界传闻,天玄鬼炼十四经,是魔修至高无上的心法,据说功德圆满可化人间为地狱。十四经每一经又分七小经,需以幼童之血祭炼,因为修炼手法过于残忍无道,便一直由佛修宗师无念大师封存,恐落入外人手中祸害人间。
后来云容渐有名气,所用招数却恰巧与史传十四经的描述一模一样,连无念大师本人也证明了这一点,当时修真大陆人心惶惶,云容也就此恶名昭着。
但其实,云容一路修炼至十四经最后一层,秘法中从未提过需要他吸食人血,外界传闻根本毫无根据。
承景说完就看见谢赐脸色惨白,他低着头半响不语。
承景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才好,他没有任何哄爱人的经验,无论是上一世的莫盏,还是今生的谢赐,都从没让他操心过。
但这样的宁静并没有持续太久,承景便看见他抬起头,弯着眼睛看着自己,“师兄说的也对,但好在,我们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他笑得有些勉强,明明无关彼此的话却字字锥心。
承景的心突然被揪紧了,他十分难受,因为他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谢赐明明在笑,可自己却心疼得很,他不懂明明刚刚气氛还很愉快,怎么转眼之间就变成了这样,云容本就是这样的人,难道他说错了吗?
若是上一世,承景什么都不会说,他知道爱人过了今天也就好了。可他毕竟回到了百年之前,他发誓不会再让爱人受到一点委屈。
于是承景主动拉过谢赐的手,感受到那冰凉的温度更是心疼,他支支吾吾地说,“我也不全是这么看待云容的。”
云容一惊,承景虽然说的隐晦,但他明白承景是在改口。他在告诉自己,其实他心中的云容也没有他刚刚说的那么不堪。可像承景这样爱憎分明的人何时松过口?
云容忍不住四指微合,扣住承景的手。
承景心中的不安顿时消散了不少,他倒也没有说假话,他不会为了去安慰谢赐就骗他。承景对云容的印象的确有所改观,在看过那样的回忆后,他不可能再去坚持以前的眼光。回忆中的云容是个十分有气魄的人,但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喜欢谢赐离云容太近。
承景轻叹一声,“我只是不想你和他扯上关系,他或许会伤害到你。”
云容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他的注意力并不在这,“那师兄觉得,云尊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承景抿起唇,这问题难到他了,他知道谢赐或许想听什么,但他不可能对云容有什么正面的评价。
承景的沉默也让云容清醒了,他拍了拍承景的手,又是往常温和的模样,“师兄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
承景有些不舍,脱口而出,“留下吧!”
云容笑了,“也好。”
可惜这一晚并不太平,两人刚躺下没多久,便有一丝异样。承景早已察觉到,有数十只妖兽从正东方往这边飞来,云容自然无法感知,但他察觉到了承景紧绷的身体。
很快,院内便传来一声声古怪的嘶吼,伴随着惨叫声,没多久,谢府便灯火通明。
承景本不想管,但闹成这样,他也不可能再呆在屋里。云容拉住他,“出了什么事?”
“有妖兽,”承景用神识扫了一遍,“一共三十三只。”
云容心中一惊,三十三是个阴气十足的数字,而妖兽鲜少与凡人为敌,此番成群出动,必定是谢家惹到了什么人。
承景摸了摸他的头,“你且呆在屋里,不要出来。”
等承景走出房门,那群妖兽已经逼到了内墙上,它们的样子很古怪,仿佛失了心智,说是妖兽,但从样子上看恐怕已经成了魔,有些尚且年幼的妖兽早已无法保持人形,一半是妖,一半是人,阴森恐怖。
院子里守卫的下人也被这阵势吓到了,举着火把身子直发抖,谢家的二儿子谢灵生性勇猛,拔剑便跟一只妖兽搏斗起来。可更多的妖兽却好像没看到他们一般,越过房梁直往西冲。
谢家长子谢信聪慧冷静,略一思索便觉不好,大喊道,“阻止它们!不能让它们去西苑!”
谢灵一听,顿时跳上房檐和妖兽打了起来。院内乱糟糟的一团,妖兽有长着翅膀的,黑压压的一片朝西边飞去,承景拔出剑往院中央一插,四周顿时升起一丈高的火墙,将那些妖兽通通拦在了院子里。
这些妖兽半魔半鬼,到了这种地步,通常都怕火怕热,妖兽们痛苦地嘶叫起来,横冲直撞顿时没了方向,可却变得更为凶狠。那只正和谢灵搏斗的妖兽见形势不妙,竟啄破自己的胸膛喷出毒液,招式狠毒完全不顾及性命。
没一会,谢家二老也走了出来,他强装镇定地抓着夫人的手,不顾安危叫自己的三儿子带着人去西苑守着。可在承景的火势之下,根本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离开。
一只年幼的鸠鸟要被这火焰逼疯了,它迷失了方向竟一头撞进了承景的房间,唯有这里没有那刺人的火焰,它似乎觉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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