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去老远,远到看不见刚才那颗大树,远到出了医院坐在了回家的出租车上,远到文寒搀着路郝回到路郝家的时候,路郝一句话也没说,文寒一句话也没问。
路郝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他真累。
文寒就坐在路郝身边,心里想什么呢。
路郝觉得脑袋疼,要爆炸一样的疼。
和他老子今天的会面,从见面到离开,路爱国一句话也没问路郝伤势如何,他真是自己的亲爹么?怎么能这么冷血无情,开口闭口都是和那女人的破烂事儿,只字不闻不问自己出车祸的儿子。
这么急着到医院也不看看气氛,就只谈自己夕阳红的婚事?而且这婚事还是建立在妻离子散的基础上。路郝多傻,傻到开口跟路爱国要50万!路爱国那么有钱,要是愿意给早就给了,还会等着自己主动开口要?
郝文慧死了之后,路爱国在自己的工作单位也干不下去了。他在各路人马鄙夷的眼光中主动请辞,脑子一热就下海了,没想到他财运不错,真赚着大钱了。路郝姥姥姥爷活着的时候经常说路爱国不是东西,有钱了也没给孩子买过一双新球鞋,这是铁打的心呐!
听说路爱国有钱之后,就照顾起刘姓女人和那不是路爱国的孩子。连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都能掏心窝子,对着自己亲生的,就一点责任也不负了。
还有路爱国今天说的最后一句话那是什么话?家里办一办?哪个“家”?还没结婚呢就叫“家”了,路爱国可真是个痴情种子呵。
路郝觉得嘴里又咸又涩,有液体划过脸庞流进嘴里,真苦。
文寒看着路郝无声的流泪,他揽过男人宽厚看起来却不堪一击的肩膀,音色极低轻声呓语般对他说“不哭不哭,你还有我。”
路郝也不知听没听见,最后竟是含泪在文寒怀里睡着了。
文寒认识路郝没多久,没久到一辈子。这么短的时间,他就见过这男人两次落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失眠
路郝一觉睡得很长,醒的时候一睁眼看到墙上的表都快六点了。
外面天光大亮,他惊得以为是一觉睡到次日早上,慌忙翻出手机一看,日期还是今天,只不过已经是下午了,略感安心。
客厅里只他一个人,静的可怕,唯有钟表走时的滴答声,机械又规律,一下一下敲打在路郝空旷的心上。
他双目茫然直挺挺坐着,脑里模模糊糊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先是被撞,后又见了路爱国,人活着怎么就这么难呢,怎么痛苦怎么过。别说,也有人品大爆发的一瞬,全用在插队看病这上面了,总算有点安慰。
路郝吃吃苦笑起来。
笑的比哭还难看。
正在这时,路郝听见门锁有钥匙转动的声音,旋即门打开了,文寒提着大兜小兜走了进来。他看见路郝坐着,特自然的问了一句“醒了啊”转身就拎着东西进了厨房。
“晚饭一会儿就好。”厨房里传来文寒的声音。
路郝想刚才进来的若不是文寒,要是手持凶器的歹徒就好了,自己搏斗一番最后牺牲在家里也算死的…惨烈?想归想,但是拿钥匙开门的怎么会是歹徒呢。
厨房的方向传来哗哗的水声,还混合着切菜时刀落在案板上的咄咄声。他说不出来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还有人给自己做饭呢,真温馨啊,要是日子能一直这样该多好,就像他妈妈还活着的时候,简单又幸福。
路郝打开电视看了起来,他想这样的日子不多,感觉太不真实了,就让他像个普通人一样看着电视等吃饭吧。
文寒做饭动作很快,半个多小时四菜一汤就端上饭桌,有凉有热有荤有素,无一例外都是路郝爱吃的。
文寒这人细心,路郝吃什么不吃什么他看一次就记得住,不光对路郝,就连胡锐和李泽雨的口味他也一清二楚。小文招呼路郝吃饭,路郝洗了手坐在饭桌旁,看见全是他爱吃的菜色顿时心里暖煦煦的。饭菜发出诱人的香味,路郝确实感觉饿了。
用餐的时候两人谁都没说话,安安静静的吃了一顿饭。
吃罢晚饭,文寒又径自收拾了一干碗筷,剩饭剩菜放进冰箱,然后马不停蹄的就洗刷起沾着各类残羹剩渣的盘子碗,动作娴熟习以为常,一看就是做惯了家务活儿的男人。路郝想要是哪个女人嫁了他,该是多幸福安逸的一件事儿。网上有网友常调侃道现在的好男人不是结婚了就是去搞基了,文寒明明白白就是后面那类人,真可怜了广大待嫁闺中的女同胞们。
他拿着一杯水靠在厨房门框边看着文寒忙碌的身影,嘴里有点发淡,最后要是不喝那口菠菜汤就好了,太素,素的整个口腔都在叫嚣。
“一会儿出去逛逛?”路郝问。
“恩。”文寒答了,想起来什么似的,又补了一句:“正好我刚才忘了买料酒,一会儿顺道买一瓶。”
路郝拿着水杯坐回客厅的沙发上,电视里的综艺节目也不知道在播什么,就是一帮半红不红的小明星们在一起笑闹,一张脸他都不认识,觉不出有什么好看的。拿了遥控器一通换台,不是什么丰胸广告,就是什么好拖把神拖你值得拥有,再要么就是手/撕鬼/子一类的抗/日题材电视剧,看的叫人郁卒。他一侧头就能看见文寒半个身影,怪这人怎么还没洗完,他无聊的都不知道要怎么打发时间。
那人腰怎么就那么细,不仅腰细,胳膊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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