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
“不是什么,既然不是,那你在害怕何物!”
范百米进逼两步,猝不及防抓住他,掀起衣袖,赫然一道道显眼血迹。
“说,下人是不是你杀的,只怕那丫鬟也被你送到阴曹地府了吧!”
范百米连声喝问,崔成家瞬间慌乱,大声喊叫,“不是我,与我无关,不是我……”
“大少爷,你害我好惨啊……”
“大少爷,你不说事成之后让我赎身,为何这样对我……”
厅中突然出现丝丝白气,变得寒冷朦胧,而后,两个白衣飘飘,长发掩面的东西慢慢飘来,双臂长伸,舌头长吐,似乎阴间索命冤魂。
啊!
一声长叫,崔成家突然发疯般,“别杀我,别杀我,要怪,就怪那贱人太风骚,还有那整天挤兑我的恶婆娘,都怪他们,别来找我。”
眼见事已至此,老妇人不再多言,“唉,竟是些不争气的。”说完,眼角有泪滑落。
大儿媳欲言又止,她本性不坏,生于世家末支,尚不如普通殷实人家,嫁来之后,倒也琴瑟和谐,后来不知为何,崔成家仿佛变了人般,再无顶梁柱的敦厚勤奋,愈发惫懒奸猾,二人也从耳鬓厮磨变得陌生,甚至形同陌路。
如今至这般田地,她忽然觉醒般,扑腾跪在老妇人身前,“娘,此事有我一分责任,若是当初能对他温柔些,尚不致如此。成家害人在先,但念在儿女年幼,望娘网开一面,给您的孙儿留一个父亲吧,成家造所造杀孽,我愿加倍弥补。”
老妇人杀伐果断,否则也不能在丈夫去逝,儿子尚未担起重任时保住这份家业。
“今日之事,老太婆说了不算,你且问问这范少侠吧。不过,以后这家族事,你还是不要再过问。”说完这些,仿佛突然苍老十岁,充满岁月风霜。
大儿媳失去掌管内院职权,虽说失落却并不伤心,此刻跪着挪向范百米,希望他能给一丝机会。
范不敢受受此大礼,走向一边,犹豫片刻,开口,“崔成家嫁祸秦香荷,杀死下人丫鬟二人,罪名难逃,如何处理还是请此地城主定夺才是。至于秦娘子么,我看……”
“我看不是如她所说那般简单!”
张天宇走进,抢声打断他,并示意他不要说话。
范百米一时分不清状况,倒是闭口不言,看看这消失半日的张大侠究竟有何高见。
张天宇接过话茬,继续道,“崔成家此事,确实属实,不过众位不曾好奇为何曾经任劳任怨的他会到今日田地?亦或者没有人曾怀疑过崔成业会突然气死?”说着突然转向秦香荷,看着她,“你说是不是,秦娘子?抬起眼睛看着我。”
“我……我不知你在讲何事,这与我……有何关联?”秦香荷眼神闪躲的看一眼张天宇,又慌乱低下去。
张天宇眯着眼看她说完,也不打断,才开口,“方才我去二少爷处,翻来找去,发现一个砂锅,听下人说,此物是秦娘子专门给二少爷煎药之用,可有此事?”
张天宇不知从何处拿出一灰色砂锅,问道。
一见此物,秦香荷明显抖动,声音变得颤抖,“奴家怕丫鬟错过火候,便自己料理了些……此事……”
张天宇仔细把玩着砂锅,好生看了几眼说,“帮夫君煎药,本是好事一件,只是若用那方士之铅丹锅,怕是要蓄意慢慢杀死一个人吧。”
啪的一声,砂锅砸地碎成数片,秦香荷如同雷击般,瘫倒在地。
明明即将胜出之局,因为此邋遢道人出现,竟迎来巨变。
铅丹锅,原本是方士用来淬炼些许矿物所用,耐火不易炸裂,倒是上品,只是这其中含有铅丹,熬煮久了,便会有铅渗出。如此看来,二少爷的死,当真蹊跷。
事情变化甚快,眼看将要掌握崔家大权的秦香荷,此刻面如死灰、脸如槁木,再也起不来身。
厅中不起眼角落,一人悄悄后退,意欲悄无声息离开,才迈开半步,便听声音传来,“刘账房莫走,听我讲个故事再去不迟。”
那刘账房一听如此,心便沉下去,暗忖俱完矣。
只见张天宇年轻又沧桑嗓音中,一个简单又复杂的故事浮现出来。
以前,在大清河上游,有个村庄,村中一少年,家境贫寒却爱读书,生的也是白面书生模样。而这书生,自小就和同村一个姑娘长大,可谓俩小无猜、青梅竹马。
男的是白袍书生,女的是清丽婉约,倒也是一对良配。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或许,二人之情遭天妒,一日,遭逢变故。
镇上的大官人,无意中路过,看见那撑着油纸伞仿佛画中走出的姑娘,便动了别样心思。家中大儿为求门当户对,讨了个世家旁支姑娘,容貌却是一般。这二儿不若寻个漂亮女子,说不得还能有个讨人喜的孙子。
打定主意,便去那姑娘家探听口风。
初见,自是不愿;再见,金银铜铁,四眼闪花;三见,白袍书生便成明日黄花。
白袍书生岂肯放弃,便欲双宿双飞。
老二眼见如此,便纠集狗腿打手,将书生一家重伤在地,几乎几月不下床。
事情至此,似乎结束,然而,才刚刚开始。
女子最终嫁入大官人家,作二儿子媳妇,那二儿子对她倒也呵护,不曾怠慢,只是心中旧日郎君不曾忘怀。
白袍书生父母自觉无颜在世,忧愤伤患中郁郁而终。
他便赌下重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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