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不禁抬头,说了一句:“你与那陆敏有仇?”
孙小官人叹息,“吾也知如此行事对陆小官人甚是不公,但吾已是濒死之人,走投无路,就是吾交出田产,把吾儿送与寺庙,焉能防得有人斩草除根,早晚会要吾儿性命!那陆小官人从小就诗文奇佳,风采卓着,更加其判人断事明晰入理,令人叹服。吾一死相托,无论他如何行事,吾儿性命应得保全。即使陆小官人不取吾的家产,吾也留书吾儿,吾儿长成后,亦要持意相予,不可违吾遗愿,令吾死不瞑目!今得高僧相救,吾性命得全,非但仅此,吾今晨一起,就觉神清气爽,沉疴尽去,比吾未伤未病之时还更康健!如此大恩,不得不报。吾会安排田产足让贱内养育吾儿,但余下者,必要尽献与高僧。高僧莫要推让,吾意已决,可明誓以证吾诚心!”李越心想难怪过去的那些邪教人士无不有田有地,住好房子开好车,敢情有大家赶着给东西,不收都不行。
赵宇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孙小官人,吾已决定还俗入世。”
孙小官人愣了片刻,马上又说:“如果恩人想在此地居住,吾会让人转让房产地契。如恩人想离开,吾一样会奉上家私。吾命为君所救,自当以身报君。吾甘愿为奴为仆……”又来了!李越捅了一下慧成,这是他当初的那套说辞,慧成一呲白牙,李越觉得那忠厚里有一丝狡诈。这个时代娱乐有限,人们表达感激就是愿为奴仆愿为犬马之类的,人心质朴,又尊道义,对自己真的不太在乎。
赵宇似乎微笑了一下,李越知道外人看了必会觉得他儒雅矜持,可李越却觉得那是等着对方跳入他的套子之前的耐心。赵宇说道“孙小官人不必如此,吾等要云游四方,不能为钱财家产所累,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十贯铜钱即可。”李越知道这里一贯有千钱,如果他们只是行走,十贯该够他们吃喝一阵了吧。李越心里高兴,同时也佩服赵宇,要了个合适的价钱,让人觉得即还了人情,又不是那么沉重。如果对方本不欲给什么家产,此时正是借坡下驴的好时候。
孙小官人突然站了起来,他久病初愈,虽然治疗仪修复了他身体内的器官损伤,救生药让他免疫力和活力大增,但他毕竟躺了那么久,肌肉一时半会儿无法恢复,站起来腿软得乱抖,那个老汉赶忙搀住他。他额上青筋大爆,瞪眼瞪得眼角似要裂开,赵宇都像被他的样子吓住了。就听孙小官人哽着嗓子说:“你昨日就曾说我会骗你,今天又这样反复试探!我孙泰虽喜再得性命,但若被疑为小人,不如就死!”就要挣扎着往外走。
这次赵宇不笑了,起身行了一礼,轻声道:“孙小官人且安务燥,实因我所托之事关乎众多百姓之生死,所以才要反复试君诚心,多有得罪,万请勿怪。”
孙小官人愣住,忙说:“无论恩人所托何事,吾定为君操办,万死不辞!”
赵宇重新坐下,又微笑了说:“千万莫再说死什么的,好不容易把命救回来了,怎么能这么不爱惜。”
孙小官人也坐下,虔诚地看着赵宇问:“请恩人吩咐。”
赵宇点头,郑重地说:“我所托君之事,就是倾君所有家私田财,种植或购置粮食,如若道路通畅,就找人送粮去潭州或者扬州,交给当值官府要员。如若道路不通,就等我遣人护送。”
李越抬头看赵宇,嘴里含着东西都忘了咽下,旁边的少年也愣住。孙小官人虽然有种不明所以的表情,但他一心想得到赵宇的认可,现在听了赵宇的叮嘱,只一个劲儿地郑重点头。李越可以想象,等日后围城的消息传来,他大概会觉得赵宇是诸葛孔明再生之类的。
赵宇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双手递给孙小官人,道:“此是临安文义士之家书,上写可倾家以资。如你钱财不济,请呈书其家,恳其助你。”
孙小官人点头,收了书信,可又看赵宇,迟疑道:“恩人可要去扬州?”
赵宇思索了一下,“吾等明年初应在扬州城。”
孙小官人眼睛一亮,说道:“那么我就送粮去扬州,在那里等吧。”
赵宇看着孙小官人一会儿,最后摇了摇头说:“不可。你送粮后,可回此地等待。”李越看着孙小官人的骨头架子,也觉得不能让他在扬州等着。扬州围城,百姓一度人吃人。孙小官人这身子骨,大概坚持不了多久。
孙小官人摇头:“不,吾要……”
赵宇抬手,斟酌地说:“明年六月,我们大概会回到这里。”李越努力想,明年六月,有什么历史事件吗?
孙小官人巴巴着眼睛看赵宇,问道:“那么后面,吾是不是就可以跟从了。”
赵宇笑了一下,“应该可以。如果有可能,未见之前,还是要请孙小官人继续准备粮食。”
孙小官人点头,说道:“今春粮食不好,可江南富裕,人多有积谷,况且早禾自种至收仅五十日,我可令人马上种植。九月晚稻成熟,筹粮应易。”
赵宇严肃地说:“世事不稳,孙小官人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孙小官人也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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