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北平时,徐王妃留朱高煦吃晚饭,朱高煦婉言谢绝了,说休息几天再去……说这句话的时候,原本只是一句托辞,然而没过几天他却真的去了。
记得在南京看到的风光,是那样的山清水秀,但现在朱高煦骑马走在北平城中,却满眼是灰暗颜色。街坊也是横平竖直,十分单调。
唯有燕王府的红墙,才让北平城增添了几分艳色。
朱高煦进得燕王府,先见了徐王妃。不过徐妙锦在旁边,他便什么也没问,只说一些家常。捱到酉时,徐王妃又留朱高煦晚膳,朱高煦趁势答应了。
从来没见徐妙锦和燕王、王妃一起吃过饭,今天也不例外。
还是在那间豪华的饭厅,中间摆着圆桌,用精致的云锦铺桌,周围摆放着各种昂贵的物什。墙壁上的彩色仕女图,叫人一时间能忘记外面的百草凋零。
等摆好了碗筷,燕王才急匆匆地走进饭厅。朱高煦等人忙站起来躬身行礼。
“坐,坐下。”燕王随口道。他走到上位先入座,朱高煦等人才陆续坐下。
燕王看了一眼朱高煦,“俺听说高煦来吃饭,不然就不回来吃了,正忙哩。”
徐王妃笑吟吟地说道:“看罢,王爷心里还是很惦记着你们,只是仗一打起来,平时太忙了。”
“儿臣等体谅父王的。”朱高煦道。
不用徐王妃说,朱高煦也能感觉燕王对自己的重视,燕王作为父亲,已经很给面子了……战场上朱高煦提着脑袋为他拼命,总不是虚的。
徐王妃说话也得体,到底是大家闺秀出身。她并没有拿别的儿女来比较,但朱高煦想象得到:别的兄弟妹妹,不可能有这样的待遇。
燕王又道,“盛庸出济南城,又来攻占了德州!官军攻陷收复州县多处,步步向北推进。”
“王爷,又要出征了么?”徐王妃马上问。
燕王点头道:“王妃不必担心,这回与此前不一样。之前李景隆有几十万大军,其中不乏精骑;现在盛庸手里有啥?”
燕王顿了顿,冷笑道:“盛庸手里连像样的骑兵也没有,俺看他怎么打。”
朱高煦不置可否,也无法预计……一方面,他赞同燕王说的话,这时代骑兵就是大杀器!骑兵不一定无敌,但要对付骑兵,打得的跑不过;跑得过的打不过。马队的机动和战力都不差,没有明显的弱点。
如果步兵对骑兵真的不是处于弱势,那各朝北方修那么多重镇厚墙做什么?
但另一方面,当初在真定城下干耿炳文,朱高煦差点被围死,盛庸用步兵的水准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盛庸若有精锐步兵,照样难搞。
朱高煦对战事不予置评,转头看向徐王妃,用很轻松的口气道,“听说小姨娘在炼丹,那些丹药材料是王府的人买来的么?”
徐王妃看了朱高煦一含的意思不明,大致可能是觉得朱高煦很关注小姨娘……但朱高煦顾不得那么多了。
徐王妃便道:“王府上大多人都信佛,哪懂道家丹药?西城有个池月观,是改建了当年景清在北平的府邸,里面有二三十个女道士,她们会准备东西。对了,出西城外,便是全真派的白云观,那是个大道观,东西很全的。”
“明白了。”朱高煦强笑道。
徐王妃的话里,有几个他熟悉的名字。前世很多人都读过武侠书,没读的也看过电视剧……只是这里的全真派和武侠书的内容区别很大,丘处机并非什么民|族英雄,实际很得元朝朝廷重用,这种宗|教人士只想成仙,政|治倾向对他们来说是浪费修仙时间;尹志平也没那么色,却是一个很给力的全真派弟子,他的锅背得有点冤,若知后世的名声、说不定能从坟里跳出来。
等菜肴上来,朱高煦便不再提小姨娘。
吃过晚饭,他见天色不早,便急着告辞。走出燕王府时,路都快看不清楚了。北平的秋季,能感觉到白天越来越短。
刚才在饭桌上,燕王提到战事。朱高煦估摸着,在北平已待不了多久,燕王每次出征、几乎都是亲征,而朱高煦作为他手下的猛将,多半是要随行的。
朱高煦见王贵等人拿着灯笼,忽然间觉得王贵办事还是稳妥。
回到府邸,王贵跟上来说道:“王爷还记得穷汉市那家‘斌’字酒肆么?那铺子的房屋是典来的,租期又快到了,奴婢是否过去找酒肆东家续租?”
朱高煦寻思,张信知道那地方,现在张信对燕王是马首是瞻……酒肆的隐秘性已经不存在。
他便道:“不用了。你去处理了便是。”
“是。”王贵道,“那奴婢先找人接手,若找不到,就把里面的东西卖了。”
朱高煦站定,说道:“那铺子没人愿意接。你在府上找几个人去卖东西,能弄几个钱算几个。你不用去,我还有别的事儿要你办。”
王贵忙道:“请王府吩咐。”
“到里边书房去。”朱高煦不动声色道。
二人前后进了书房,关上了门。朱高煦绕过书架走到里面,在书桌旁坐下来。王贵站在旁边,躬身等着吩咐,但朱高煦久久没有吭声。
朱高煦本来想让王贵去盯池月观,但又觉得不妥……万一徐妙锦没去池月观,而是去白云观呢?
这事儿,朱高煦不想让别人知道,毕竟一切还待验证;他也不想徐妙锦突然被怀疑,落入姚广孝那帮人手里。
王贵的干儿子曹福,似乎也还能信任。但只有两个人仍然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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