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淡绿色的苹果马丁尼送到男子面前,却被乘机攀上了手指。然而今天,关景祺竟然连厌恶的力气都没有,好像那根本不是自己的手。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回到吧台,老板关切地问道。
“没事。”
关景祺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紧接着摇了摇头。他没想到自己表现得这么明显,也没有精力去掩饰什么。
送走苏一夫以后,他本以为自己可以轻松回归到以前一个人的生活。没有人再用急促的敲门声叫醒自己,没有人再对午饭挑三拣四,也没有人再拉着自己去上电脑课,这样的生活明明轻松很多,他却愈发疲惫。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苏一夫对自己表现出的友谊只是优等生在卸下重担后的一时迷失而已。可是一旦成为事实,他却发现这个打击要比自己想象中大。现实如同冰冷坚硬的岩石压在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最初的时候,苏一夫几乎每天都给他打电话,无论多小的事都与他分享。后来渐渐地电话没有那么频繁,今天如果不是他主动打过去,他们就差不多一个月没有联系了。
关景祺算计着寒假就快到了,打过去询问苏一夫什么时候放假,却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回答。
“呃,我寒假可能不回去了。我在这边找了一个兼职工作,除了春节那几天之外都要一直上班。所以还是不回去了。”
“春节也不回来吗?”
“嗯,票不太好买。反正也没有几天,我也想休息一下。不说了,我明天还有考试。拜拜。”
关景祺还没有回答他就挂断了电话。听着电话中传来的忙音,一种仿佛身体从内部被掏空的虚无感霎时淹没了他。
自己到底在期待着什么?
想要抓在手里东西,没有名字,没有形状,没有气味,没有温度。然而即便仿佛是清晨时伦敦的街道一样朦胧,他也能感受到曾有东西在这里存在过——能让心底涌出阵阵暖流、令身体不再冰冷的东西。
他不再需要我了。
放下电话,关景祺心里只有这个结论。
“真的没事吗?你脸色很差。”
老板从抽屉中拿出一面镜子,关景祺看到镜中的自己也被吓了一跳——晦暗的脸上死气沉沉,跟尸体有一拼。
“怎么了?小景祺心情不好吗?”
不知何时坐在吧台的韩超突然插嘴,他自从关景祺来到店里工作以后,就从未停止过骚扰的举动。
心情不错时尚不喜欢跟他交谈的关景祺,一见他过来就立刻走到后面收拾东西。
“这也太冷淡了吧?老板,你的员工服务态度好差。”
“他根本就没给你服务,
哪里来的服务态度差呢?”
在客人骚扰的过分时,老板也会时常庇护关景祺,这也是他在这家店工作这么久的原因之一。
“那我要小景祺亲自为我调一杯酒,客人的要求不能拒绝吧,老板。”
“你们这些人都是喜新厌旧。”
关景祺把调好的朗姆可乐放在韩超面前,对方尝了一口后说:“手艺不错,得到老板真传了。不如你给我笑一个,我出钱给你开店怎么样?”
“不好意思,那个是非卖品。”
关景祺冷冷地答道。
“即使是客人,也不能到我这里随便挖角。我辛辛苦苦教出的徒弟,可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被你骗走的。”
等到下班的时候,关景祺已经心力交瘁。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觉的他,却被老板叫住。
“自己想要的东西要靠自己去争取,你今天做的是对的。”
关景祺知道老板是在说韩超的事,可是意外地在另一件事上给了他提示。自怨自艾没有任何用处,自己总是等着苏一夫主动靠近,却从未想过去到他身边。他不回来,自己也可以过去啊。
“谢谢老板。”
暗淡无光的生活好像又燃起了希望之火。
中午的时候,他拨通了苏一夫的电话,告诉他自己想要在春节的时候去看他。苏一夫开心地叫了出来,他的欢欣雀跃将关景祺之前的疑虑一扫而空。
也许他只是学习太忙没有时间而已,但是他始终还是把我当做朋友的。这么想着关景祺竟情不自禁地喜逐颜开。
乘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后,关景祺觉得自己已经全身僵硬。座位之间距离太近,他的膝盖竟然直接抵在了对面的椅子上,根本无法伸展。车里挤满了人,别说是活动一下,就连上个厕所都不能。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关景祺的好心情。他一走出出站口,就看见苏一夫向他挥手。
他的样子没怎么变,但是跟离开时相比个子好像高了一点,皮肤也晒黑了。
关景祺没带什么行李,只用双肩包装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他立刻飞奔过去,却站在苏一夫面前不知该做些什么好。
“走吧。”
苏一夫牵起他的手,带他回到了自己的学校。学生们基本都放假回家了,尤其是在春节期间,学校里的人就更加少。一路上他们几乎没碰到什么人,苏一夫的寝室里也只有他一个人在。
四人间的寝室整理得井井有条,比关景祺家里干净多了。
“这张就是我的床。”
苏一夫坐在窗边的下铺,招呼关景祺坐到他身边。
“你在学校怎么样?学习忙不忙?”
“刚开学的时候挺闲的,不过到了
快考试的时候就有些忙了。你呢,工作怎么样?”
“我开始正式调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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