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只有一盏油灯,发出昏黄的光,洒在盖滋縻身上。他醒来有一会儿了,发现身上的痒痛感消失了,马上继续闭眼装死。
有人掀帘进来,寒风带进阵阵寒意。盖滋縻微抬眼帘,想看看来的是谁,只见一双轻便薄靴走到他面前,随即他强壮的身子被人拎了起来。
“你要再装,老子立即杀了你。”来人淡淡道。
盖滋縻才不信这个吴人能一眼看穿他的把戏,坚决继续装死。
“哦,对了,在杀你之前,老子先把你阉了。”来人继续淡淡道,语气冷漠。
一阵寒意自盖滋縻心底浮起,他很有语言天赋,解忧公主到乌孙后,为和她亲近,曾向她学习吴语。一段时间后,他用吴语向解忧公主表达染指之意被拒绝,自此老羞成怒,和解忧公主成仇。但他往解忧公主帐中跑得勤那段时间,曾见过解忧公主的陪嫁中有几个不男不女的人,听说那是被阉的内侍。
阉了是什么意思,他懂。可他不信来自吴朝的人有胆量这么做,昆莫定然不会坐视吴人如此羞辱他。于是他继续装死。
云可是第一批进入司隶校尉的人员,在行刑上很有一套,现在时间紧迫,更加容不得他慢吞吞地行事,盖滋縻身份特殊,也不能真的打得他遍体鳞伤。
盖滋縻正得意洋洋地想着,突觉下体一凉,裤子已被人扯了下来,命根子瞬间握在人手。
“你想干什么?”他大惊道。
云可把玩了一下,笑嘻嘻道:“份量不小嘛,割了挺可惜的,不过你不肯招,我也没办法。”
命根被一个不怀好意的男人把玩,让盖滋縻又惊又怒,寒毛直竖。他色荏内厉道:“你想干什么?昆莫一定会和你们皇帝交涉的。”
胖王是他兄长,怎么也不会坐视他被人这么羞辱,定然会为他出头。只是若命根被人切了,就算把眼前这个吴人宰了,也接不回来啊。他想哭。
云可狠狠捏了一下,痛得他惨呼一声。
“说,你和泥縻怎么商量行刺昆莫?”云可直入主题。胖王倒在血泊中,程墨还在等盖滋縻的口供呢。
盖滋縻失声道:“你说什么?”
他确实有过杀胖王,夺王位的念头,可得知程墨为使来乌孙后,他便改变主意,想逼胖王退位,传位于他,再杀程墨,让乌孙和吴朝反目,拿程墨的首级向匈奴示好,和匈奴重归于好,联合匈奴共击吴朝,把吴朝富饶的土地变成自己家的后花园。
为此,他派出四千亲军,和至落勃商议行刺程墨,只是没想到至落勃比他还要心急,程墨刚到便行刺,最后失败身死,他也被抓起来。他这里还在等胖王安顿好程墨,再悄悄放了他呢。
至于篡位嘛,反正他是不会承认。
他刚才醒来,发现难熬的痒痛已止,还以为胖王下令停止对他的刑罚。
现在听说胖王死了,是被刺身亡,他所有希望落空,叫他如何能忍?他目眦欲裂道:“你们杀死了昆莫!”
“不,是你和泥縻设计让妮亚行刺,杀死昆莫。”云可面无表情道,说话间又摸了他的命根一把。
下体刺痛的感觉传来,盖滋縻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道:“你们想让我攀咬泥縻?事成之后再杀了我?”
他和泥縻交情不坏。第一代昆莫猎骄縻由匈奴抚养长大,又在匈奴单于的帮助下建立乌孙国,猎骄縻的子孙一向对匈奴有感情,他也不例外。泥縻有一半匈奴血统,又善骑射,两人都是野心家,颇有点惺惺相惜的意思。
而有一半吴朝血统的元贵縻不仅是他们共同的敌人,还是阻挠他们坐上王位的绊脚石。胖王曾不止一次表示要传位于元贵縻,让年长的泥縻大为不满,也让想取胖王而代之的盖滋縻把元贵縻视为眼中钉。
两人都觉得,元贵縻是最大的敌人,只有把元贵縻除掉,自己才能登上王位。当然,今天之前,泥縻还以为自己的叔叔是向着他,可以信赖的,他的敌人只有弟弟元贵縻一人。
而盖滋縻定下的方针却是先除元贵縻,再除泥縻。要除元贵縻,必须先掐掉他的后援——吴朝。吴朝使者程墨送上门来,再好不过了。
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夜袭程墨没能杀死程墨,神射手至落勃也没能射杀程墨,现在自己反而落在程墨手中,而为了面子,不得不保他的兄长,却被人刺杀了。
这是多么讽刺啊。
云可可没有盖滋縻想的那么多,他道:“吴朝和乌孙是友好之邦。”
所以,你能不能活,全看你自己。
盖滋縻道:“先把你的手拿开。”
这是我的命根子,你以为是什么?随意拿在手里摆弄,又算怎么回事?
云可笑了笑,抽回手,在盖滋縻身上擦了擦,又觉得他不知多长时间没洗澡,身上羊臊味重得很,便把他放下,抽出袖里的帕子认真擦了擦手。
盖滋縻看他一脸嫌弃的表情,差点没吐血。
“我要见你们侯爷。”盖滋縻道:“只有得到他的保证,我才招供。”
你要招认刺杀胖王还能活?云可一脸不可思议,不过他还是道:“等着。”
盖滋縻被捆得跟棕子似的,外面又有人把守,倒不怕他会逃走。
长夜漫漫,程墨和解忧公主对坐,如果不是另一侧搁着胖王的尸体,这样的画面很能让人浮想联翩。可是现在,却让人一点别的念头也生不起来。
程墨修长的手指放在几案上,他一双如深潭般的眼睛便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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