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记得最深的一次,在回家的路上和同村的孩子打起来,陈凡力气大,却架不住人多。几下子被人掀翻在地,抱着头准备挨揍,这个时候,,大黄像天神一样,从山坡上狂吠着冲下来,呲着牙,作势要往人身上扑。那几个小子也认识大黄,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只能扔下一身土的陈凡,结伴走了。陈凡坐在地上,看着大黄,心里暖流一阵阵的,眼睛都有点发酸。大黄不屑的看了一眼,鄙视的留给陈凡一个尾巴,一个狗,走了。
后来,欺负陈凡那几个孩子的家里,发生了几回丢鸡的事情。弄得村里人都以为村里来了黄鼠狼,商量着是不是要拜拜狐仙什么的。陈凡却知道,外面那个杨树林子,下面靠着一截枯木的大杨树下面,埋着一只鸡。陈凡使越来越喜欢大黄,甚至攒钱,给大黄买上了两个金锣猪肉火腿肠。而大黄对陈凡还是一副高傲至极的模样,那模样,活脱脱的就是萧逸那个小人得志的尖酸感觉。陈凡想到这里,眼神很温柔,甚至抿嘴笑了起来。
大黄是条好狗,陈凡在有时候觉得,大黄就是一个人,像个好朋友般存在于自己的生命中。村里也有不少户人家养狗,养的都是些土狗,笨狗。就只会耸拉着舌头,口水一只往地上掉。行为举止也粗鲁的可以,有什么吃的,就疯抢做一团,不管不顾。不像大黄,一看就是有血统的狗,不随便吃旁人给的东西,也很注重仪表。在陈凡的心里,大黄就是全村最有品位的狗,不愧是陈家沟的狗王。到了春天母狗发情的时候,就有人揣着一包好烟,到村长家里,想要大黄去配种。
村长笑眯眯的抽着烟应了,把两只狗圈在一起,一帮人围上去看热闹。那母狗,全身黑色,只有四蹄和尾巴尖有一撮白。那母狗看见大黄,倒也不害臊,直接就往大黄身上靠,给看热闹的一帮人笑的哈哈大乐。大黄闪身躲开了,冲着母狗低吼。母狗不死心,还妄图往上靠,被大黄一口咬住了脖子,呜咽着跪下来,露出肚子。周围人不乐了,有人打哈哈道:“看来这大黄心气很高啊。”这才调动起气氛,一帮人说笑了离去。
等到人群散去,大黄坐在那里整理自己的的皮毛,陈凡在旁边也絮絮叨叨的替大黄抱不平。陈凡在这件事情过后,觉得大黄果真不是一般狗。更是掏心挖肺的跟在大黄后面转。也确实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领着大黄去水库游泳,大黄率先上了岸,把自己的衣服叼跑了,害的自己光了屁股,跑了好一会。秋天去泡子附近捡野鸭蛋,弄点火,坐地烧了,和大黄你一口,我一口的分食。大黄最喜欢吃完生的野鸭蛋,然后拿着还有蛋黄的舌头去添陈凡的脸蛋,弄的脏兮兮的。冬天在外面下两个套子,运气好的时候,夹到几只小麻雀,也算是改善下生活。
那应该是陈凡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感情。想到这里,陈凡的心情迅速低落下去。原来当陈凡还在梦想着,和大黄变成老头老狗的生活时。村长选举到了,有人不满意村长连年暗箱操作,年年都是自选自举,又加之村长一家好像占了村里什么便宜。有人想要给村长点颜色瞧瞧,新年后的大年初一,大黄的狗食盆里被下了药,最强的老鼠药。等村长家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大黄已经完全的硬掉了。大黄临死,也维持着它并不清楚的高贵血统。没有像别的狗误食老鼠药后,口吐白沫,死不瞑目的恐怖状态。
大黄就好像睡着了那样,地上面残存着一些他曾经奋力挣扎的痕迹。而这个时候的陈凡,还在被窝里盘算着收到的压岁钱,究竟要给大黄买些什么好吃的,赖在炕上。
就听见父母在屋外的对话“也不知道是谁存心找不自在,大年初一就毒死人家的狗。造孽呦”“可不是看,大黄那条狗,白瞎了。下药的人还真小心,下的是没有味道的毒鼠强。”“诶,那条狗,不是有什么黑背的警犬血统么?外人给的东西压根就不吃,谁想到去祸害条狗啊。”“你看吧,这个事,村长家里是不会罢休的,等到查出来,吃不了兜着走。”“你小声点,这个时候,安分点。”
声音渐渐低下去,陈凡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浑身就好像在冰窟窿里。一把拽过炕头的衣服,胡乱的跳起来,穿着棉袄,冲出家门。身后是母亲的叫声:“你这孩子,大冷天的,跑那里去啊?”陈凡的跑到村长家,慢慢住了脚步,吹了声口哨,大黄没有像往常那样,懒洋洋的探出狗头。强定住心思,看见村长家小莉姐,忙问道:“大黄呢?”小莉是村长的二姑娘,素来知道陈凡和大黄的关系很好,怕犯忌讳的“扔到后面的林子里去了。”说完,也不等陈凡反应,径直进了屋。
陈凡哆嗦的往林子那边跑,边跑,眼泪就止不住了。寒风很快就吹干眼泪,风刮的人疼。陈凡小心翼翼的进了林子里,也不知道自己盼望着什么,直到看到地上僵硬的大黄。这眼泪就像绝了提,怎么也止不住。也不敢去摸,不敢叫。慢慢蹲下去,把手放在大黄身上。一个屁蹲就做了下去,傻愣愣的也不知道干什么。最后,吭哧吭哧的爬起来,跑回家里,在父母的叫喊声,拿了一把铁锹,回到了杨树林子。
在靠近村口,大黄平常等自己的大杨树下,亲手挖了一个深坑,把大黄放了进去。这土,怎么也不忍心向下撒去。还是蹲□子,用手一把把扬撒在大黄身上,眼泪又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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