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少明愣是将我送上了公交车才肯罢休,我有些好笑,我又不是未成年,这离学校也不算太远,他何必要这么小心。
其实我知道,他只是想多一些时间和我在一起。
他总是想多一些时间和我在一起。
从前我是习惯了,现在我心中却有些欢喜。有这么一个全心全意,前世今生都爱着我的人,我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好运的人了。
我站在公交车上,朝他微笑,他虽然没有什么表情,看起来却十分温和,收起了所有的冷戾,他一直站在那,直到车子转过拐角,我想了想,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
——快回去吧。
刚准备放回兜里时,手机亮了起来,我看了一眼。
——嗯。
我又忍不住笑了,常少明真可爱。真的,我觉得他可爱极了。
吃完饭后,我遇见急匆匆准备离校的常少新,知道常少明定是叫了他回去,他看见我,草草打了个招呼,便大步走远了,眉宇间尽是焦急。
我想他还不算太渣,至少比我好很多。
“楼里!”有人欢快地叫我的名字,我抬起头,看见不远处向我挥手的女孩,一怔,我走上前,她也迎着我跑过来,歪头嘻嘻一笑,说道:“楼里,好久不见啊。”
是有好久,也许六十几年了吧。
我点点头,看着她姣好的面容,散发着青春的活力,低下头笑了笑:“你该叫我小叔。”
她嫌弃地“咦”了一声,调皮地吐吐舌头说:“楼里你才大我两岁而已,小时候还和我一起玩过家家呢!”
我失笑,即使是玩过家家的时候,我扮演的也是她小叔啊,这个忘性的孩子,现在怎么不认了呢?
楼兰是我少有的童年记忆之一,我父母早逝,跟着外婆长大,与楼家来往不多,楼兰是我接触最深的楼家人了。
她拉拉斜挎包,和我说:“寒辉还在等我呢!我先走啦楼里!”
我点点头,加了一句:“下次带他来让我看看。”
楼兰大大方方地点点头,笑着说好,露出两颗小虎牙,她总是这样,没有什么秘密,整天开开心心的,对谁都笑。
我目送她欢快地离去。
我的侄女楼兰,上一世死在她二十八岁的美好年华里,那时她还怀着六个月大的孩子。
死因是,她的丈夫莫寒辉没有清理干净自己的仇家,对方将仇恨转嫁到了她身上,在莫寒辉一次出差时,开着车狠狠撞上了身怀六甲的她,当场一尸两命。
原因调查清楚后,楼家人恨透了莫寒辉,认为是他才让楼兰早早离开了人世——从很大一方面讲,也确实可以这样说——于是他们不肯让莫寒辉参与她的葬礼,甚至不准他看一看自己死去的妻子和刚成形的孩子。
莫寒辉几乎疯狂地报复他的仇家,然后在楼家门前跪了两天。我记得他跪得笔直笔直,低着头看不见神情。我那时想,他只怕痛得快要直不起腰了,却为了拿到自己妻子的尸体不得不吞下所有嘶吼,跪在地上,卑微而绝望。
最后楼家还是妥协了,所有人都知道两人的恩爱,但他们不愿亲手送走楼兰,是我将那个静静躺在冰棺里的女孩抱到他面前的。
他抬起头,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魔鬼,苍白的脸庞,血红的眼睛,和眼里无尽的地狱深渊。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楼兰,将他的妻子禁锢在怀里,终于忍不住佝偻下身子,将脸埋进她发间,喉间发出嘶哑的哀嚎,偶尔一声压抑不住的哭泣。
楼兰葬礼结束后,他便自杀了,埋在楼兰旁,好像这样便能永远在一起了。
我突然觉得,重生一次,上帝似乎是为了让一切洗牌重来,不再那么黯淡或绝望。
我又想听听常少明的声音,可是才分开一个多小时,这样也太矫情了。
手机铃声恰到时分的响起,我一看……常少明……
好吧,我收回自己刚才的话,是这样想的我太矫情了……
他低沉的声音传来时,我诡异地感到了满足。
“楼里……”他唤道,没有说其他话,仿佛只是为了确认我在不在,或者说,中午那个和颜悦色、终于肯亲近他的我在不在。
“嗯?”我听见他的呼吸略微急促起来,连忙又问,“一切顺利吗?”
他果然放松下来,呼吸也平稳了,我无奈地摇头,他如今患得患失,我话又不多,若不是十分了解他,不知又要有生起多少误会,让他在私底下多难过了。
“很顺利,常少新自己闯的祸,就要自己承担责任。”他严厉地说,又意识到面对的是我,放软了语气问,“我、我一会儿去接你?”
我笑了:“还早呢,我自己过去吧。”
他犹豫了一下,知道我的决定很难改变,也就答应了。我知道他担心我失约,毕竟这样的事我也是干过的,现在想想,我曾经果真特别渣。
但我以后不会放他鸽子了,他的人生,以后都将有我的印记,我也亦然。
☆、初恋情人
那日之后,我和常少明的关系日渐亲密,而我在他爱心便当的营养浇灌中又长胖了一些。
他也终于偶尔会在与我谈论对一些事情的观点时,开始发表自己的看法,甚至与我各持己见,不再一味顺从。这样的他很是迷人,我于是总结了一下,爱人是要宠的,而不是掌控绝对的主动,让他放弃自我或是委屈求全。
不过,他对我的信任度依旧不高,很容易便又打回原形,自以为我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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