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子聿合了那宣传册扔纸箱子里继续战僵尸,一边种辣椒土豆一边说,攒挺多了,过两天找人进来把废纸收了呗。
同事回自己座位问你卷子出好啦,别出那么难,学生都不容易。
汪子聿看着电脑屏幕两眼放光,我还不容易呢,这关我过了好几天了,过不去。
——就是跟莫筱北出去吃饭那一天没破的那一局。
那天以后他还老接着电话,都是那天桌上吃饭的人,不知道怎么就神通广大弄到了他的手机号,约好了似的轮番打,叫他出去玩。他去过几次,没看到莫筱北,也没看到徐思东,倒是看到了胖子,一看到他就叫小汪老师,特亲热。后来他跟莫筱北在电话里开玩笑似的讲了,不知道莫筱北干了啥,骚扰电话就断了,生活又安静回去。
其实莫筱北多虑了,那群花花公子汪子聿应付起来绰绰有余。
同事在旁边喝着茶说别玩了,吃饭去。
汪子聿心情不错,说我不跟你吃食堂,中午有人请。
同事问别是那卖房子的吧。
汪子聿伸个懒腰靠在椅子上,伸手关了电脑,笑眯眯说我哪儿能光吊在一棵歪脖树上啊。
胖子今天打扮的挺时尚,风衣墨镜,靠在一辆保时捷上抽着烟,造型上向小马哥靠拢,也不算辱没了一表人才四个字,回头率200,虚荣心极大满足。
汪子聿从小四合院里出来的时候他赶紧一脚踩灭了烟头特别殷勤给他打开机翼式的车门。
汪子聿看他今天开的车跟前两次不一样,就问胖子你换车啦?
胖子趴窗口嘿嘿嘿嘿笑着提醒他系好安全带,说我挑了老半天就这车最配得上小汪老师的精神风貌。
汪子聿忍着笑,等胖子回到驾驶座上时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明显感到车子一沉,心说一句,我靠这吨位……那底盘几乎挨着了地不知道是先天设计的还是后天给他压的。
胖子开着车慢悠悠绕着学校转圈,也不着急,问:“小汪老师,咱上哪儿吃啊?”
汪子聿看着车外头,是一大片建筑工地,用围墙圈了加班加点的赶工,北京冬天的西北风一吹尘土飞扬,他们学校深受其害,学生还跟施工方闹过好几次:“我不讲究。不是你买单嘛,你决定。”
“别啊。这片儿我来的少……我顶着小贝压迫约你呢,多不容易啊,要今天你没吃高兴了,我多无辜啊。”
汪子聿从后视镜里看了看胖子,忍着笑指了指前头:“要不就那儿吧?”
胖子从墨镜后仔细端详了一下,是家海帮菜:“成啊,小汪老师是上海人啊?”
汪子聿舔了舔嘴唇:“宁波人,从来北京读大学到现在,都快给同化了。”
那馆子挺安静,北京人对江浙口味还是有点难以接受的,所以中午的饭点也没什么人。汪子聿看着是常客了,服务员都跟他熟,用宁波话跟他打招呼,胖子稀里糊涂也听不明白说了什么,就看见汪子聿笑起来弯弯的眼,吴侬软语,大男人说起话来能把人骨头都嗲酥了。
胖子看着菜单,这种小餐馆,他无所谓吃什么,点菜全由着汪子聿心意。桂花糯米糖藕,香干马兰头,黄鱼鲞蒸肉饼,杭椒牛柳,上汤芦笋,莼菜羹,胖子也没什么特殊感受,直到最后一大盆红烧肘子端上来,才眉开眼笑,说小汪老师你怎么就这么善解人意呢?
汪子聿伸出筷子在那颤巍巍的晶莹透亮的肘子皮上一划一抖,把烧的酥烂的骨肉分离开,热气腾腾,甜香扑鼻,慢悠悠说我也就喜欢吃这个。
两个人又叫了啤酒,相对无言埋头大嚼。胖子才发现汪子聿看着斯文,还挺能吃,不由一乐,正要说两句,就听见手机响了,他看看号码,挺不想接,想一想,又接了。
徐思东在那头问:“胖子,哪儿呢?我事儿忙完了,请你一顿?”
他忙不迭说:“别价啊……我在厦门呢,你过不来啊。”
徐思东在那边干笑一声:“好好地你怎么跑那儿去了。”
汪子聿拿过纸巾擦了擦嘴角,看着胖子直笑,惹得胖子心花怒放:“可不是嘛,吃不着你那顿,多遗憾啊……下次,下次啊,我请你,还有小贝。”
徐思东没出声,憋着笑了好一阵:“哟,北京市啥时候改名了?老爷子批准了啊?我咋不知道啊。”
胖子脸色变了变,看着汪子聿低头笑得挺开心,恼羞成怒道:“成啊,你还不信我的!那你现在过来啊,看我是不是在这儿!”
那头电话“咔哒”一声挂了。
徐思东顺手拉开胖子旁边那张椅子对着汪子聿坐下,笑得喘不过气:“胖子你说瞎话的功夫可见长啊……我刚在架子上看着你车过去了,全北京这么骚一色儿的车除了你还有谁开得出来啊。”
汪子聿抿着嘴笑,招手叫服务员加餐具。
胖子脸上阴晴不定,看着汪子聿使劲忍笑的样子就觉着心痛万分,身边还一股一股怪味儿的往上窜,嘴唇哆嗦了半天终于蹦出一句话:“你他妈身上什么味儿啊?”
徐思东把袖子上的灰土拍了拍凑过来闻:“没有啊,我真没闻出来。”
7、第 7 章 ...
服务员过来加餐具,看着徐思东那样就皱眉,用家乡话问:“小汪老师,这也是你朋友啊?哎哟,脏的来。”
汪子聿笑了笑,伸手拿了他面前的碗,低了头盛汤,袖口里露着截白生生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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