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爷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微笑着点头。真是平易近人的老爷爷,和他孙子一样。
“爷爷,这是我同学季敬梓,我跟您提起过的。”
他爷爷又轻轻的点点头……我不知道我有什么好提起的。然后老人有些费力的抬起右手,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顾安均却明白,“王护士,麻烦你。”
穿着绿色护士服的护士小姐走过来,轻轻的推动了顾爷爷的轮椅。原来老人家是想回病房……或者是给我机会跟顾安均说话。
“你怎么这么晚过来了?”他问我。
“你电话没人接。”
“哦,不好意思,落在病房里了。”他说,“有事?”
“没,没什么,我就是想告诉你一声,下午打给你是问你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呵呵,我知道,看见你们四个吃饭的时候,就猜到是这事了。”
“哦。”我不知道还该说什么,“那我走了。”
过了很久很久之后,大概有三四年,我和顾安均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他还笑个不停。他说,他回到病房看到那十五个未接来电的时候,就知道我大半夜跑来医院并不是为了告诉他‘下午打给你是问你要不要一起去吃饭’。但是我却一直没有想通,他明明一直忙着在医院照料爷爷,却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糖醋里脊’餐厅?
我记得,那时他笑着告诉我,“你想不通,是因为寝室电话没有来电显示。”其实我不笨,他说这句话时候,我全明白了。
有很多事,我明白的太晚。
那天我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一点,我以为我肯定进不去楼门。还在发愁这个时间哪个网吧能包夜。
秧子站在公寓楼一楼大厅里,手里拿着一串钥匙。
18.癌症
秧子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顾哥没事吧?’,第二句是‘明天上午没课。’。于是第二天一个上午,我们寝室四个人全然变成了四头猪。直接后果是,下午的普通物理也没去上。虎子说,上啥啊上,去了也听不懂。小驴说,我不喜欢那老师的风格。秧子说,这不是逃课,而是选择性的上课。
不幸的是,那节课点名了。
这学期第三次见到顾安均,是在学校第一学生餐厅里。当时他在排队买三角蛋糕,我也是。
“这么早啊~”我说。
他看了一下手表,我不说你也知道那是欧米伽,“八点四十五了。”
“啊?”迟到,迟到了……九点钟上课,餐厅距离教学楼还有十分钟路程。
“你可以搭我便车。”
所谓便车,是一辆崭新的二手自行车。他说,校园挺大的,有辆车方便些。我点头。他说,上完课,要马上赶到医院,但是到了校门口才容易拦到出租车。我点头。
“你怎么不说话啊?”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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