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长生唤醒妹妹宁儿,带她一道梳洗后进屋,见状忙搀扶母亲坐下,柔声劝慰:“娘,天大的事有儿子在,何必烦忧?”
宁儿乖巧懂事,伏在杨氏膝头,鹦鹉学舌一般应道:“娘,天大的事有女儿在。”
杨氏不由失笑,心中满是慈爱柔情,握住展长生微凉手掌,将女儿拢在怀中,方才长叹一声,“赵大娘昨日前来,为罗家回绝了提亲……终究是娘拖累了你。”
展长生容色安详,低笑道:“娘多虑了,是儿子同罗家姑娘无缘。”
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天下事自古难两全,展长生享尽亲情,并无半点怨念。此时反倒劝慰娘亲道:“儿子年青,成家之事不必急在一时。更何况化外妖魔猖獗,我前月下山,便听镇上传闻征兵之事。若征兵书一下,儿子此去服役,尚不知何年何月方能回转,又何必耽误旁人青春。”
杨氏闻言,只得叹息一声,更添几许愁容。
宁儿不懂家中长辈所言,只睁着一双剪水秋瞳,依偎在娘亲怀里。
母子三人又叙了一会儿话,各自就坐。家中并无旁人,故而并不讲究陈腐礼仪,母子三人齐聚一桌,其乐融融共进早餐。
展长生用过早餐后,便在家中修补篱笆,又将几件家具修上一修。待日上三竿时,便动身前往吴郎中家里。
杨氏伤了心脉,常需服药调理,药资耗费颇巨。展长生闲时便为吴郎中做些活计,打猎之余亦会采摘药草,充抵药资。
才推开院门,吴郎中那小孙子宝儿便撒开一双小短腿,朝展长生怀中扑来,一面欢喜叫道:“长生哥哥!”展长生便微微屈膝,接住宝儿,将他举起抱在怀中。
展长生性子冷清温和,接人待物极有分寸,故而村中人人喜爱。盛夏之时更被村中小童少年亲近,只觉被他一双手触碰,便有一股冷泉自头顶淋下,烦恼尽消,身心舒泰。
吴郎中曾为他诊脉,却只觉脉象平和中正,不见任何不妥,捻须沉吟半晌,只得揣测,许是他体质寒凉之故。
宝儿如今依偎在展长生凉爽怀中,更是嬉笑不已。
吴郎中见展长生前来,亦是笑容温和,唤他前来分拣药草,晒干磨制。
那宝儿见了展长生,便不肯离开,跟前跑后,时不时便躲在展长生怀中撒娇,展长生自也由宝儿戏耍。
他见药草稀少,便问吴郎中道:“先生,白鹤草、十年香同金钱根所剩不多,可要我明日上山采摘一些?”
吴郎中赞许颔首,“难为你心思细密,如此便有劳。”
展长生笑道,“长生平素多受先生传授医理药学,为先生分忧原是分内之事。”
吴郎中本就把这勤奋好学、谦逊自持的少年视作半个衣钵传人,悉心教导,全无保留。如今见他谦和恭敬,更是老怀大慰。
二人正说话时,天边突然一片红云滚滚,遮天蔽日而来,连村中青草碧水也被映成一片明红。
展长生转世十六年,从未见过这等奇景,不由目瞪口呆仰望。
吴郎中却喜道:“这是大机缘,快些回家,带你娘同妹妹去村口晒谷场。”
展长生立时应了,急急回家,抱了宁儿,陪同娘亲一道赶往村口。
年逾花甲的展村长亦是拄着拐杖奔出祠堂,又命几个青年小子四处奔走传话,叫全村上下一起集合在村口晒谷场中。
展长生一家同其余村民全集结在晒谷场,但见村长设香案祭瓜果,焚香祷告,带领全村老少齐齐对那红云下跪,朗声道:“清河村百姓恭迎仙师降临。”
其余村民齐声道:“清河村百姓恭迎仙师降临——”
随即跪拜叩头,人人皆诚恐诚惶。
展长生尤记得唐国时,举国上下重科技轻神话,如此思路在他心中亦是根深蒂固。唐国境内,修真寻仙之说层出不穷,也有那笔力深厚者,描绘一片瑰丽雄奇、凶险惊愕的修仙世界。然则著书者同读书者却心知肚明,这种种情节不过是笔下世界,镜中花月,当不得真。
展长生纵然心中不以为然,面上却依旧恭敬跪拜,躲在人群中并不起眼。
那红云待众人拜了三拜,方才朝两边分开,几道人影显出身形,足下一道红光,卓然出尘,缓缓自天而降。
展长生斜眼偷窥,见识到这般不凡景象,方才倒抽一口气,收起轻视之心。
那几人头束道髻,身着杏黄道袍,降落之时,衣袂翩跹,无论男女,皆颇有仙姿。
为首的修士三十出头模样,美髯垂胸,上前一步沉声道:“我白云山上清门欲在贵村收徒,凡七岁至十二岁童子,皆可受验灵根,上佳资质者,皆可入我仙门。”
众人大喜过望,急忙将适龄童子送往两名道童跟前,检验灵根。
展长生十六岁,展宁儿六岁,皆在适龄之外,不免失望。
那上清门修士取出一柄白玉如意,叫受验童子握住一头,如意头便会亮起光芒。
展长生在一旁看得清楚,若亮起灰光,修士便摇头,那童子便垂头丧气走开。
若玉如意亮起白、青、蓝、红、黄光芒,那修士便将童子留在身旁,想来那即是五行灵光,大多人皆是同亮起三色四色,便是所谓三灵根四灵根资质。
百余人转眼便验完,有灵根者不过四人,一人双灵根,两人三灵根,还有一人乃四灵根。
吴郎中的爱孙宝儿,正是唯一的双灵根资质。此时吴家众人欣喜若狂,直将宝儿搂在怀中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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