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领导问,那罗老二又是咋回事儿,这人不是在医院治伤吗?
邵钧脑子里七拐八绕,飞快地转,说:“罗强他……他欠我一条命,我觉着,他是想还我。”
监区长和指导员彼此交换一个难以置信的眼神,在屋里听邵三爷开始胡掰……
这种情势下,邵钧也只能胡掰了,不然他怎么解释,一个犯人私自从监区医院跑出去溜达了一宿,让武警在山上抓住?
邵钧从罗老二刚进三监区一大队开始掰,罗强怎么遭人陷害,被武警群殴差点儿丢一条命,那时候是他心软,把这人送到医院抢救回来。
邵钧解释道:“罗强这人,江湖义气严重,凡事讲究个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有仇报仇,有恩他也一定报恩。”
“这回这事儿,他肯定是在医院里听说我让洪水冲走了,所以跑出来想救我,还我一条命。还完了一了百了,以后也就不欠我啥,该咋地还咋地。”
监区长都不信:“他跑出去,就打谱一定能救着你?他有三头六臂?”
邵钧瞪圆眼睛,特别认真说:“他还真救我一命,要不是他,我当时就被水卷走了!是他在岸上把我拽上去的,我当时头撞柱子,彻底昏死过去,是他把我背到山上的,后来我在山洞里躺了一宿,早上才缓过来。”
“你们还别说,罗老二这人真讲义气,是条汉子!他压根就没想逃跑,就是想着我对他有恩,他要知恩图报。”
监区长用探究的视线琢磨邵钧:“所以,罗强没想越狱?”
邵钧制服前襟敞开着,右脚横在左膝上,那派头,坐得理直气壮,说得口舌生花:“这人要是想跑,趁着天黑早跑了,还能留到早上?他背着我走,把腰都闪了,我心里过意不去,我怎么着也得站出来给他作证,不能让他背黑锅啊!”
邵钧扯得,自己都开始信了,太对味儿了。
领导从办公室走出去,邵钧一路追在领导屁股后边:“监区长,那人能不能先给放了?他腿还伤着……”
监区长严肃道:“早就送医院看伤去了,腿都快让水给泡烂了!这号人要是真想跑,他也跑不掉,还不得跑废一条腿?”
邵钧蓦地松一口气,啪一个立正,标准的敬礼:“谢谢领导体恤!”
邵钧扭头跟指导员开小会儿:“罗强跟你们,咋交待的?”
指导员白了他一眼:“还能怎么交待?跟你讲的情况一模一样!”
双方虽然事先没有编排有利证据、对好证词,罗强也不傻,或者说,俩人心有灵犀。
那天邵钧前脚刚走,搜山救援的武警战士就上来了,数条枪口,齐刷刷对准坐在山坡上的罗强。
罗强那会儿正回味着三馒头窈窕销魂的背影,埋头把手伸进裤裆,拨弄自己的大鸟。
一抬头,武警的冲锋枪口抵住他的脑门。
罗强低头瞅瞅自己鼓囊饱满的裤裆,抬眼对小班长说:“嗳,悠着点儿,别走火打着我的鸟。”
小班长是个纯洁的山里娃,年纪尚轻,没娶媳妇呢,皱眉扫了他一眼,脸红红地说:“你,不许耍流氓!”
罗强歪着头冷笑:“我又没冲你耍流氓,老子可真不是冲你。”
小班长怒道:“快穿上裤子,手抱头站起来!”
罗强抖肩笑道:“没看见老子就没裤子吗,不然把你的裤子脱下来借我穿?”
自从上回吃过一次亏,或许也是因为心里惦记三馒头的好,罗强这回坚决没跟武警战士炸刺儿,乖乖地举起双手,向面红耳赤的小班长投降。他一路上穿着小裤头,让两个武警架回来。
领导审问他逃跑的事,罗强说:“我在医院里听说邵警官遇上山洪暴发,落难了,让水淹了。”
“当时雨下得特别大,老子半辈子都没见过北京下这么大的雨,这雨肯定能淹死人。老子当时就一个念头,邵警官帮过我,救过我,这个人有恩于我,是他改造了我,没有他就没我在三监区的好日子。”
“邵警官要是出事儿了,我能帮就帮一把。如果因为这事儿你们追究我乱跑的责任,那我也认了,我救了人,没白跑一趟。”
罗强这番供词说得,当时就让领导心软动容,不忍心再追究这个犯人。
而且,这其实也是罗强的心里话,只是隐瞒了某些最关键的内容……
事后当地政府统计善后事宜,附近几个村子确实有几人遇难,而监区无人因洪水伤亡,受到上级领导一通电话表扬。监区长也不傻,罗老二既然没逃跑,这人总之回来了,内部怎么处理咱再另说,别往上边儿瞎捅,别把检察院调查组的人招来。
又过了一天,镇中心小学一位老师带了俩家长,送来一面锦旗,感谢正直热心的年轻警官同志。小警官没有留下姓名,但是警车上有“清河监狱三监区”字样。
就因为这么一系列的事儿,两位当事人“因祸得福”。
那段时间监狱长开内部工作总结会议,还特意把邵三爷作为先进典型,给拎出来,严重嘉奖赞美一番,你们瞧瞧,小邵同志对犯人这思想道德反思教育搞得,这生活照料人文关怀工作做得,这得是多么出色优秀的一位警官同志,才能让他手下的犯人一听说他出事儿了,撒鸭子不要命似的跑出去也要救他,大洪水这是闹着玩儿的吗!
罗强的腿伤和腰伤,定性为“工伤”,送到清河医院疗养,等养好了再回监区。
监区领导替犯人讨要人权,给赖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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