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日沈珊珊闲谈之际无巧不巧地提起含烟坊的香粉,夸赞金陵最好的脂粉铺子也卖不出这样好的香粉。
第 25 章
沈珊珊既然煞有介事地提起含烟坊的香粉,齐逢润便知趣地在她颈边一嗅。
齐逢润对女人家的脂粉味道本不陌生,这时一闻,果然与之前沈珊珊用过的味道不大相同,柔软细腻,不带丝毫冲鼻的气息。恍然想起自己其实在很多女子身上闻到过类似的味道,原来这就是自家铺子含烟坊卖出的香粉的味道,原来这就是杜雨时的手制出的香粉的味道。
当下他只随口称赞几句,眼前却浮现出当日杜雨时在自己身下辗转喘息的样子来,萦绕不去。那一次对于杜雨时恐怕没有任何乐趣可言吧,过后恐怕对自己厌恶透顶吧。虽然自己没再去找他,可是其实时常想着他。那么他有没有偶尔想起自己呢?
仲春时节,涵碧湖边纸鸢翻飞,微风扑在面上和暖怡人,正是游湖的好天气。坐在游船上,面前是美人巧笑倩兮,齐逢润却有些心不在焉。人便是如此不知足,若教旁人评说,这沈珊珊已经是个十全十美的人儿,可惜对于齐逢润来讲未免到手得太容易了些。
再说吴明瞬忧心杜雨时,数日之间自然千般疼惜,百般呵护,好不容易见到他面上云销雨霁,现出一些笑容来,说不出的欢喜。杜雨时原本也没有多大的病症,只是心中气闷而已,得了好友的陪伴安慰,重又打起精神来,又被黄老头一碗碗的补药灌下去,身子很快养了回来。眼看着天气和暖,杜雨时又下得床了,吴明瞬就带着他去湖边散散心。
杜雨时算着日子,吴明瞬竟然已经在遂阳停留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只怕全是受了自己的耽误,将光阴白白虚耗了,很是过意不去,趁此便说:“前阵子我心绪不宁,身子又不好,幸得明瞬在我身边陪伴,我才能恢复得这么快。不过这么一折腾,你家中的生意恐怕都抛下了。明瞬若是有事要办,可千万别为了我耽搁了。”
吴明瞬这次却是懊悔不迭。原来他从小最在乎的人就是杜雨时,年纪大了有了家业,□乏术,就不能动不动赶来遂阳看望。若是他能抛开一切,长伴在杜雨时的身边,又怎么会容许这样的荒唐事发生在杜雨时身上;然而他若真的一无所有,到时又能拿什么来保护杜雨时呢?真是无所适从。
不过他这些心事说出来也是无用,再说他更不想让杜雨时察觉他已经知道了那些不堪的事情,于是他只能装出一副轻松口吻,说:“雨时真是高估了我家那点生意了,哪里花得了什么心思,而且我就算不在,上面还有三个哥哥管着,什么都耽搁不着。往后我会多过来看你的。”
杜雨时心知肚明,其实他出来这么长时间,再不回去也是不行,虽然不舍得他走,却也绝不愿让他为难,于是转开话题说些无关的事情。
他二人话别之际,心无旁骛。齐逢润当下正巧坐在湖上画舫之中,隐约看到两个青年男子并肩而来,极亲密模样,不由地留神一看,其中一个浑身素服,竟然就是他朝思暮想的杜雨时。
第 26 章
吴明瞬自幼时起就常常贴身照料杜雨时,早已习惯成自然,吃饭也好,走路也好,习字读书也好,总是不自觉地轻轻搂着杜雨时的腰间。湖边来来往往的行人,看到这两个人亲近得过了头自然觉得怪异,然而两人大概根本都没有留意,别说杜雨时早已惯了吴明瞬的碰触,就连吴明瞬自己,也未必知道自己正搂着杜雨时。这两人毕竟是男子,面上的神情又落落大方,旁人见了,最多瞄上一两眼,也就罢了;可齐逢润一见之下真是一股邪火直蹿上了天灵盖。
回想之前的两次相见,杜雨时次次都是彬彬有礼冷淡疏离,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态,后来逼不得已被自己碰了,真是千万般的不情愿不舒服不自在。这时却大大方方地靠在另一个男人怀里,不但没有半点不愉之色,相反整个人都跟暖风中的柳丝一般,笑得和煦似三月的春光。那副神情,是全身心地信赖着那个男人,没有半分看不见周遭的迟疑,只怕恨不能跟着那个男人一直去到天边海角。这叫齐逢润情何以堪?
更有甚者,这个男人原是齐逢润认识的,不是金陵阔少吴家老四又是哪个?这事情奇就奇在这里,如果杜雨时有这么硬的一个靠山,怎么会落到独自一人在遂阳城内,孤苦伶仃任人欺负?可是看这两人的样子,绝不可能刚认识了一天两天。杜雨时是个瞎子看不见也就罢了,吴明瞬眼里的神情齐逢润看得再清楚也没有了,那是一个男人的毫无掩饰的占有欲。这叫齐逢润如何不怒?
认出了杜雨时身边的男人,齐逢润紧跟着又想起旁人闲聊时的一些风言风语,说吴家在金陵财雄势大,吴家的幺子时常出现在遂阳左近,已经说不清有多长时间,一直都是如此,却又不见吴明瞬与遂阳的什么人有接触,真不知吴家是不是在遂阳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图谋。这样一对景,齐逢润自然明白,吴明瞬常来遂阳,多半就是特地来看望杜雨时的;只不过杜家太不起眼,旁人偶然见到杜雨时也认不出来,恐怕还要以为杜雨时原就是从金陵而来与吴明瞬同行的。
原本齐逢润对杜雨时的惦念只有一两分,就在看到吴明瞬与杜雨时相偕而行的那一刹那,这渴念就陡然涨到了十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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