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妃余氏曾是已故兰贵妃身边的一名女官,入宫三十余年一直都与世无争,安分守己,纵使后来有幸被封为妃,但由于身份卑微,性格柔善,在后宫之中经常受到赵皇后和其他妃嫔的打压与排挤,以致被周帝日渐冷落,在众人眼中是个不得宠的妃子。
后来直到高珩长大成人,近年来屡建功勋,这才从慧嫔晋了慧妃,在宫中提了些位分。但正因高珩锋芒过盛,隐隐有取而代之的势头,赵皇后担心儿子的储君之位受到威胁,所以更加恨毒了慧妃。
彼时花园内佳木苁葱,花团锦簇,假山崚嶒,廊腰缦回,程金枝走在慧妃旁侧,看着四周的奇花异草,心中正暗暗赞叹,耳边突然传来了慧妃声音。
“金枝,你和珩儿是怎么认识的?”
“啊?”程金枝一愣,忙应声道,“哦,我们是在我爹的寿宴上认识的。”
对于在寿宴上当着所有宾客之面泼了高珩一脸茶水的事情,程金枝至今想起,还是记忆犹新。而自己曾将他视作“情敌”对他恨之入骨,此刻想来,又只觉可笑不已。
“如此看来,倒是程大人促成了这场婚事。”慧妃莞尔一笑,“这几年珩儿光顾着建功立业,也没见他喜欢过哪个姑娘,我还为此担心了好久,一直催促他成家立室,不曾想他突然向陛下赐婚于你,当时我听到这个消息,还以为是个玩笑话呢。”
慧妃脸上始终保持着亲和的笑容,但字里行间总给人一种不能言明的怪异之感,奈何程金枝又摸不着头绪,只能跟着敷衍道:“确实有些突然,其实我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说话间,二人已走到一处石桥边,桥下绿水盈盈,慧妃与程金枝拾级而上,在湖心处停下了脚步。
“金枝,我之所以喊你出来,是怕有些话在珩儿面前说,会勾起他不愉快的回忆。”
慧妃向着湖面极目远眺,神情变得有几分凝重,程金枝知道她其实早有话说,便静静地立在旁边洗耳恭听。
“不瞒你说,我出身卑微,身后没有显赫的家世,即使后来有幸成了陛下的妃子,因为上头有皇后和其他品级高的妃嫔压着,在这后宫之中的日子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但这日子久了,我也习惯了,只是连累了珩儿和我一起受苦,从小就受尽冷遇,遭人白眼,着实受了不少委屈。”
慧妃轻叹了一口气,眉宇间多了几分内疚之色,沉吟片刻才继续道:“在他十三岁的时候,恰逢我朝与西晋交战,陛下为了平息战局,在赵皇后的谏言下竟将珩儿送到西晋为质。珩儿在西晋无依无靠地呆了三年,几度面临生死困局,直到陛下大赦天下,他才得以受救脱困重回京城。这件事一直都是扎在他心中的一根刺,他从不提,也不愿意听别人提起,但我想你作为她的妻子,是有权利知道的。”
“真没想到,他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
程金枝望着慧妃怔怔地呢喃了一句,内心却久未平静。
在程金枝心目中,高珩从来都是坚不可摧,独当一面的存在。在他眼里,看不到任何关于过往的伤痛和阴影,也找不到任何能够揭开这道伤疤的缺口,若不是慧妃说起,程金枝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原来高珩也曾和自己一样,有过这样一段让人同情悲悯的过往。
“是啊,所以珩儿一直都很努力,不肯屈居于任何人之下。五年前他自愿请命挥军南下重回故地,将西晋驱逐出境,这才让陛下对他刮目相看,逐渐重视。或许你会觉得他为人处事太过孤傲冷漠,可这都是日积月累的伤痛所致。归根究底都是因为我这个娘太懦弱,不得宠,这才害他的成长命途如此多舛。”
慧妃说着握紧了程金枝的手,一字一句皆饱含真挚:“金枝,我说这些不是让你同情珩儿,我只是想让他更了解他,更懂他。你们的身世很像,能走到一起想必一定是上天的安排,很多事情不管它的起因和初衷如何,人们尚且注重的都是过程和结果。珩儿从未对一个女孩如此认真,我看得出他对你是真心的。你能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都永远陪在他身边吗?”
程金枝平时虽然没什么心眼,但慧妃的此番话中分明含着几句弦外之音,程金枝能听出她其实知道了一些自己和高珩的事,她没有点破而是委婉陈词,说明她已经不再计较,而是真心想让他们这对因为阴差阳错而凑到一起的夫妻,能够携手相将,走到最后。
“母妃,我”
程金枝望着慧妃郑重其事的眼眸,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心中已是千回百转。
她当初嫁给高珩,往难听了说只为活命,从未想过天长地久之类的字眼。纵使后来她逐渐发现自己对高珩有了倾心之意,可一辈子这样的字眼终究太过沉重,她心中明明渴望却又害怕提及。这世上的事总是苍黄翻覆,瞬息万变,她没有十足的把握,也没有足够的勇气确信,自己有能力去印证这个誓言。
正当程金枝僵在原地进退两难,不知该如何作答时,一个宫女突然跑上桥来对慧妃欠身道:“慧妃娘娘,陛下身边的李公公前来传达圣谕,此刻正在广陵宫里候着呢。”
“好,本宫这就回去。”
慧妃调转神色微微颔首,看向了身旁的程金枝。
程金枝脑中仍在回响着慧妃刚才所说的那些话,心中的思绪如潮水般一阵阵地拍打上来,让她一时难以招架。
“母妃,这里景致优美,我想一个人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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