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哥,你怎么来了?”
虽然有意闪躲,可见高珩与程金枝正迎面走来,高琦也只能有些不自然地往前走了两步,对着高珩施了一个晚辈礼,却一直不敢抬头正视自己的兄长,似乎有些许畏惧之意。
方才离得远了看不真切,如今面对面之下,程金枝才得以看清这位怀王的真面目。
怀王高琦是个长身玉立,容貌俊秀的青年,虽然才刚成年,但比起要大他两岁的高勋来说,倒显得更加成熟稳重,并没有那种稚气未脱的孩子气。
只是因为从小到大都活在母亲是深宫罪妃的阴影之下,不受重视,遭人冷眼,似乎造就了他骨子里有些自卑的个性,眉宇间流露着几分怯懦和柔弱,即使他竭力隐藏,但还是被程金枝尽数捕捉在眼底。
“我是陪王妃来悼念景嫔娘娘的。”高珩看了身旁的程金枝一眼,“想必七弟也是吧?”
“我只是来看看。”高琦用眼尾扫过身后的囚室,略显低沉地抬头注视着程金枝,“王嫂认识我…也认识景嫔娘娘吗?”
他说完又匆忙低下头去,不敢再迎上程金枝充满打量与揣测的犀利目光。
“是啊,景嫔娘娘是个可怜人,却更是个好人,只可惜好人不长命,不能善终。”
程金枝语气沉重地说着,本想将景嫔遭赵皇后杀害一事以及其他的真相告知于他,可又担心这九幽台人多眼杂,恐会有人躲在暗处窥伺,所以只能暂时将实情放在心里,准备以后找个合适的时机再一一相告。
她虽然未必完全有把握扳倒赵皇后和太子,但是让高琦解除他对自己母亲的误会,理解景嫔为他所付出的一切,程金枝自认还是能够略尽绵力的。
也算是不辜负她和景嫔匆匆相识一场,报答她夜半歌声的救命之恩。
“怀王殿下,她既然是你的亲娘,你为何还有这么见外,在人前喊她景嫔娘娘呢?”
高珩见程金枝问的太过直接,让高琦心中自责感伤,便伸手扯了扯她衣袖,却见程金枝并没有因此收敛,反而凑近高琦,嘴边虽然挂着友善的笑意,可眼中却映着几许冷硬之色。
“怀王殿下,你从前若是能经常来看看你的母亲,陪她说说话,她今日也不至于流着血泪,含恨而终了。”
程金枝自知这些话在第一次见面就毫不避讳地当面直说,不留一点情面是有些不妥,但是景嫔作为高琦的生母,被关在九幽台十余年,他明明同在宫中,来探望的次数却少之又少,于情于理,这的确有些过分,也太不尽孝道。
“我...我...”
高琦听着程金枝的话,整个人明显受到了极大的触动,只见他万般隐忍地紧咬下唇,拧着眉角,很想开口说些什么,最后却还是无言以对。
见高琦这副有苦难言的憋闷之态,程金枝心一软,便走到他身旁,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认真道:“怀王殿下,我只能告诉你,你母亲没有错,她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保全你。”
高琦闻言一愣,抬起头有些诧异地注视着程金枝,眼底深处流淌着一些让人看不真切的东西,像是不愿夺眶的泪水,又像是日积月累的苦楚,似乎一心在寻求一个答案。
“比起你受到冷落的境遇,她被关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每日都要忍受和你母子分离的撕心裂肺之痛,她所受的苦难,实在要比你惨上千倍万倍。”
程金枝眸色渐深,将目光落在那间空无一人的囚室里,没有去看高琦脸上的表情。
默然少顷,突然心念一动,便回过身来对着高琦似有所指地淡淡一笑。
“你等等。”
于是在深吸一口气,只见她双手合十,闭目在囚室前默默地悼念了一番以示对逝者的尊重,然后便推门走了进去。
“你确定,景嫔娘娘有什么东西遗留在这里?”
高珩跟着程金枝进入囚室中,看着被杂草和一些杂物所覆盖的地面,微微地皱了皱眉头。
“我也不确定,但是既然景嫔娘娘的尸体上没有那支发簪,这里又还未被清理,应该还留着吧?”
程金枝若有所思地说着,便俯下身子四处翻找,高珩见状也帮着她一同寻找。
二人粗略地寻觅了一阵,恰好一道微弱的阳光正顺着牢门上的天窗透了进来,抬眼之间,程金枝便发现墙角的杂草堆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有下一没一下地闪烁着。
她走到墙角拨开地上的干草,发现那闪烁之物,果然就是景嫔当初交予自己过的,那支海棠花样的玉珠银簪。
“太好了,没想到真的能找到,果真是落在这儿了!”
程金枝喜悦地拿袖子抹去花簪上的灰尘,心中所想的,正是要将它交给高琦,也算是让他对自己的母亲留一份感怀和念想。
景嫔应该也最希望这支簪子,能交到她最为记挂的亲生儿子手中吧?
再怎么说,这簪子陪她在这晦暗之地经历了最艰难困苦的年岁,可以说是是唯一一件寄托着她的哀思,又见证荣辱的珍贵之物了。
“给你。”程金枝将发簪递到高琦面前盈盈一笑,眸光轻漾,“这是你母亲当年封嫔时,你父皇所赏赐的,也算是你母亲的遗物,一直都被她带在身边,你好好留着吧。”
高琦收紧瞳孔,原本有些黯淡的眸子渐渐发亮,他感激地望了程金枝一眼,随即低眉看向她手中的发簪,凝视许久,有些激动地抬起了轻颤的手。
一旁的高珩看着程金枝的这番举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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