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衍全神贯注地等着,果然听到意料中的提问。
遵从内心的想法,他语气平和地答道:“是我自己。”
谷中勋没说话,随后起身,拄着拐杖,淡淡地说道:“你们吃吧,我还有事。”
谷衍随后站起来,低声说:“哪里有您站着,我坐着的道理。您在这里吃顿午饭吧,我还有事,今晚不回来了。”他提起衣服,朝厨房里的赵柔打了声招呼,转身出门。
赵肃和谷明远相互对视一眼,赵肃眉眼里满是得意,又强行压住,连声叹气道:“我说老哥哥,这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孙子们我们可算是管不住了,你可得顾及着自己的身体啊。”说完又唉声叹气起来。
谷明远抖抖报纸,那个版面大概是他读得第四遍,他却依然读得津津有味。
眼看谷中勋气得拐杖也在颤抖,谷明远放下报纸,连忙起身扶住父亲,随即朝门外大声呵斥道:“逆子啊,逆子啊!”
屋外,谷衍早已远去。
谷衍出门以后,就开车去了市区。
行路至高架路上一半时,那种烦躁的情绪又如潮水般涌上心绪。
负面情绪如潮汐升降般起伏不定,让他无法克制手上的动作。
他停下车,掏出一支烟,烟圈映衬着繁华都市的灯红酒绿,恍若他的唯一知己。
不知过了多久,脚下的烟灰多如银屑,散落在地,那种压抑沉痛的情绪才缓缓褪去。
手机忽然响起来,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让他深不见底的眸光,被一滴水微微晕开。
“我过来了。”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仿若困兽于笼,亟待释放。
自15年起,北京市辖两县十六区,改革开放以后,西城区因为国家机关多集中的缘故,又被称作富人区,这几年与玄武区合并,不被这么称呼,但是加强了金融方面的投入,鳞次栉比的外资、国营银行比比皆是,俨然被看作是北京的金融街。
东贵西富。
对于普通人而言,这里依然是寸金寸皮的地方。
谷衍下车后,径直走向街道拐角处一扇小门。
推开门,一条悠长的楼梯映入眼帘,红木材质,台阶上面是华贵繁复的长形红色毛毯,一阶一级,铺盖而下,恍如通向冥河,血海深处。
谷衍面无表情地走下去,看到了第二扇门。
第一扇门还带着避人耳目的普通轻巧,第二扇门明显厚重多了,它的把手呈是金属材质,呈玫瑰金色。
常人以为拧开便能打开,实则不然,这扇门上安置了最新的电子锁,依靠识别会员卡才能解锁入内,谷衍获得认证,推门而入。
门后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
大门门口是吧台,中央是舞池,两侧有沙发和包厢,震耳欲聋的喧嚣声中包杂着舞曲、欢呼、尖叫。
包装的花纹多了,沉浸在人群中,人性深处的yù_wàng便得到了释放。
谷衍冷眼旁观中央舞区,眸色深沉如墨,忘不见底。
单单就在他站立的时间,酒吧里已经有几个身材火辣的女人秋波暗送。
这倒也不奇怪,出身行伍的军人气质原本就是对男性气概的最好培养。
加上家世的熏陶,在外历练的自我约束与控制力,谷衍在陌生场合释放的压迫力不可小觑。
那是一种极其强烈的雄性荷尔蒙对于弱者强有力的控制欲和掌控力。
压迫意味着臣服,臣服等价于吸引。
吸引力或许不能总是双向成立,但是谷衍出现在这里,却已经架构起第一个箭头。
其中一个女人胆大地凑上来,还没有去到眼前就被酒保拦下来。
那女人推开酒保,冷冷道:“怎么,我的身份你也敢碰,夜色这么多年的会员卡制度都教给狗了吗?
那女人言语狠毒,不留情面。
撇去她自视甚高的傲慢刻薄,她言语中透出几分意味。
这家名为夜色的酒吧设立在西城区街角,寸金寸皮,门店狭小,似乎毫不引人注目。
然而它却是□□间众所周知的聚会场所,因为这里什么都有,什么都管。
从创办初期到开门营业,从一而终执行的便是会员制度。
这种制度要求你不仅有钱有权,还必须符合夜色主人的眼缘。
听闻夜色的主人是一位医生,容貌绝伦,手段阴狠。
曾经一度有人冲撞到了他的跟前,那人却敲断了他的手骨,颇有诧异道:“我怎么会是,我只是个员工。”
至于真正的主人是谁,这么多年模棱两可,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因此成谜。
然而单单只看它招募的会员和坐落在国家机关附近的风平浪静就可知道,背后的人不可小觑,只是不愿为人所知。
酒保皆是遴选而来的高级调酒师,闻言气度倒也很好,还没说话,那女人就被人伸手扣住了咽喉。
扣住他的人缓缓提起她,她身型娇小,脚尖竟慢慢离地,悬至空中。
在喧闹的舞曲中,没人听见她嘶哑地叫喊。
那人面容刚硬,身型挺拔,令人心惊的是他看向女人的眼神,毫无介质如同一堆肥肉般平静。
女人呼吸不畅,轻微的窒息感让她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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