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全一口气就得罪了所有方派的人,这些人没什么工于心计的手段,老的气得高血压在家休养,年轻的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收拾包袱就想辞官,真正在做事的人都跑了,一瞬间就让六部停摆,那些平日勾心斗角的重臣们全都傻眼。
为了能让朝廷正常运作,李全也不敢再有什么大动作,无人继续探查下去,让方颜和邵翰谦得以留下一条活路。
这次他们一获知方老丞相的孙女还活着的消息,一个个拖着佝偻的身躯连夜进宫,拼着一口气也要拦下李全,但这毕竟牵扯到了皇位之事,他们虽然护全了方颜,却护不住前兵部尚书之子邵翰谦。
狱中,邵翰谦被吊起双手,身上遍体鳞伤,血流不止,方颜只能拿着方帕轻压他不断冒出冷汗的额头。
她咬牙切齿:“李全那混帐,拷打你做什么,你又不知玉玺在哪。”
邵翰谦没有回话,只是吃痛地扯着嘴角,想要微笑安抚方颜。
牢门再度被打开,一名手执长鞭的狱卒走了进来,一把拉开还在邵翰谦身边的方颜,甩了甩长鞭再度行刑。
方颜被另外一个狱卒钳制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邵翰谦被用刑。
牢房外坐着一个小老头儿,他不发一语,看着手下鞭打犯人,过了半个时辰,邵翰谦忍不住痛晕了过去,他这才喊停,原本挥舞着长鞭的手立即停了下来,似是用力过度,执鞭的手指握得泛白,还带着些许颤抖。
小老头儿对方颜说:“招还不招?”
方颜咬着下唇瞪着小老头儿,不发一语。
“来人,泼水!”
执鞭的狱卒看了那老头儿一眼,从外头端进一盆冷水,在进牢门时,一时不察被方颜推了一把,手中的木盆飞了出去,从天而降淋了小老头儿全身湿透,在这寒冷的冬天,着实不好受。
“妳……!”他怒站起身:“别不知好歹,以为有人护着妳,我就不敢动妳!”
方颜默不作声地盯着小老头儿许久,脸色平静了下来,不像之前那么忿忿不平,她声调平缓地说道:“总觉得瞧着你有些眼熟,现在我倒是想起来了。”
方颜一改先前的态度,风马牛不相及地开启了话头。
小老头儿有些戒备地看着她。
“前几个月青儿跟我提过有个出手阔绰的公子想赎她,还特地带我拜见那位大人,青儿虽不是头牌,但那赎金也不是一般人出得起的,这位公子却一口答应说绝对没问题,随即掏出一锭银子交予老鸨当做定金。”方颜语气像是在和朋友闲聊似的。
“这银子上是有刻字的,不过这也不奇怪,那位公子一看就知道是出身荣华,有官薪也很正常,只是奇怪的是这银子和一般官银又有些不同,多了『赈灾』二字……”说到这方颜停顿了一下,朝小老头儿微微一笑。
“赈灾的官银是不会流通的,况且这玩意是拿来救灾用的,一般不会出现在京城,除非是当做罪证,您说是吗?大理寺卿。”
小老头涨红了脸。
“贪污赈灾款项可是要被砍头的,再加上私藏罪证……我想令郎也很清楚,大概是不小心误拿家中的银子。”
“不过大人不必担心,青楼前些日子已经被抄了,想必那枚银子又流回大理寺手中;听闻大理寺人才济济,祖父曾对此赞誉有加,还很自豪几个得意门生都在那儿做事,想必对这银子心里已有了计较。”
“妳想要什么?”小老头儿咬牙切齿地问。
“劳烦您转告圣上,民女有事相求。”
小老头儿面色不善甩袖而去,在一旁的小狱卒则是一动也不动,等人走远后,他才一脸胆心地冲了进来。
“没事没事,你没打到他的伤口,只有红痕而已。”方颜安抚着红了眼睛的刺客。
是的,这名行刑的狱卒就是刺客假冒的,他挥鞭看似用力,实则做做样子,但那鞭子挥在身上还是会痛的,何况是打在重伤之人身上。
方颜拿出刚刚刺客推开她时,顺到她身上的药膏,两人小心翼翼地把邵翰谦解开,让他坐在地上。
前胸后背皆是伤口,几乎看不到一块完整的皮肤,刺客只能避开他的伤口扶住肩膀,让他侧靠着自己上药。
他摸了摸邵翰谦的额头,高热烫人,刺客着急地出声:“颜姑娘……”
方颜握住邵翰谦的手,咬了咬下唇说:“再忍一下,我必需要把李全逼出来,不然这种日子没完没了。”
刺客不知上哪弄来毯子,原想盖在邵翰谦身上,但又怕弄到伤口,只能让他侧躺在自己怀里,双手撑起毯子,不直接触碰伤口。
方颜则是坐在刺客身边,头轻轻地靠在刺客肩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夜,邵翰谦醒来,映入眼帘的是方颜极近距离的脸庞,他有些惊讶地往后仰了头,眨了眨眼,才看清楚她是靠在别人的肩上,低着头睡觉,而自己正靠在那人胸前。
“醒了?”刺客低下头,看着脸色还是很苍白的知县大人。
“嗯,你怎在这?”刺客鞭打邵翰谦时,他早就昏过去了,完全没注意到眼前的人是谁。
“原本只是来探探情况,没想到……”方颜身后还有些势力,邵翰谦又是个知县,理当不会被这么对待,却没想到他们竟会对还有官职在身的邵翰谦下如此重手。
“我没事了,回去吧,被人看到你在这不好。”知县大人推了推他,扶着地板想要起身,却又被人拉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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