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逸坐下不说话,但眉头深皱,显然心情是很烦躁的。
室友将资料放在自己书桌上,转身脱着外套说:“前段时间总看你和一个小学弟一起吃饭,我记得那就是你住院时每天会去看你的那个人吧?听小夏说,你也是为了救他才会被砸伤的,怎么,他对你来说很重要吗,在那么危急的关头,你都肯舍命去救他?”
葛逸不大有心思地应道:“嗯,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后来彼此失去了联系,没想到竟会在学校里遇到他。”
室友看了他一眼:“他乡遇故知?你应该很开心才对啊。”
葛逸自嘲地笑了笑:“开心?能重新见到他,我是很开心啊,可是他……”
许蘅是在故意回避他,或许还在为多年前他的不告而别而生气,何况,在许蘅最需要帮助和关心的时候,曾承诺会永远保护他的葛逸哥哥并没有如约出现在他的身边。
葛逸皱着眉头想,许蘅对他,的确应该有所怨怼。
葛逸的话说了一半没再说下去,但室友却听得十分明白了,他调笑道:“大概你的那位故友小学弟是听说了一些关于你不好的流言,才不敢和你走得太近的吧。”
葛逸一愣:“不好的流言?什么流言?”
“你不知道吗?”室友说着就想笑,“葛逸你说你自己啊,学习成绩不错,家庭条件优越,人也长得高大英俊,明示、暗示对你表示过有好感的女同学不计其数,甚至还包括新闻系和法学系的系花,但是你本科四年,以及读研的这三年,居然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你不觉得你自己很不正常吗?”
“这有什么不……”
“所以有很多人私底下猜测说,你的性取向有问题。”
葛逸心脉遽然一震,惊懵呆住。
室友看他反应,乐得哈哈大笑:“我要不是和你同住这么久,恐怕也要相信那些话了,毕竟编得有鼻子有眼,真假难辨啊!”
葛逸背上汗出如浆。
室友一面翻着资料,一面煞是认真地怀疑说:“说不定你的那个故友小学弟就是听说了这些,才不愿意和你太亲近的。”
那一天晚上,葛逸做了一连串的噩梦,惊醒时惊恐而绝望,那时正是凌晨四点,他不敢再睡,手脚发凉,无法从恐怖的深渊中自拔,因此他像往常的清晨一样,穿好衣服,出去跑步,跑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大汗淋漓,筋疲力竭栽倒在绿茵场上……
四月末的一个星期六,许蘅的同学过生日,晚上在学校附近的一家酒吧开派对,许蘅带了礼物去凑热闹,但是他实在受不住那种吵闹的环境,喝了一杯口感奇怪的现调酒后,不多久他就找借口中途退场了。
出来的时候,许蘅无意间看到某个角落里坐着一位熟人,他原本是不想停下来的,但见对方发着呆,一副沉闷不乐的样子,鬼使神差地就走了过去。
“原来你也在这里啊。”许蘅说。
葛逸回过神,抬头看见许蘅,惊惶失措站了起来,一不当心带翻了桌上的酒,猝不及防的相遇叫葛逸心意慌乱,他心跳加速,甚至耳根开始发烫,红热感直向脸颊蔓延。
幸好酒吧里灯光幽柔暗沉,脸红什么的看不太分明。
许蘅看葛逸手忙脚乱间弄污了衣服,微微蹙眉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葛逸讷讷无措,连忙说:“我去卫生间处理一下。”
这个小角落里没有别人。
许蘅坐下等葛逸,随带叫人把洒掉的酒清理干净。
生日派对那边的气氛依旧高亢喧闹。
许蘅撑着脸远远看着,恰巧这时候手机响了,他看到信号只剩两格,附近又很吵闹,便起身往外走。
电话是符修打来的,符修问许蘅说,他表妹胡甜甜的婚礼定在五月二号,许蘅有没有收到请柬。
许蘅笑着正要回答,忽然看到卫生间门口的壁灯下,葛逸搂着一个女孩子的肩,连搂带拽地对那个女孩子说了几句话,然后两个人就举止亲密地转过拐角去了。
许蘅心里一沉,紧接着下意识厌恶地皱了眉。
“喂,怎么了?”符修在电话里问,“怎么突然不说话?”
“哦,没什么,可能刚才信号不好。”
“那我之前说的你听清了吗?”
“听清了。请柬我收到了,我会和你一起回去的。”
“那么,就后天见了。”
“好。”
许蘅想了想,自己要不要折回去,转念又觉得自己未免矫情了。
——葛逸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是他,我是我,我们至多,只算普通朋友。
许蘅转身走回去,葛逸已经坐在那里了,并且为他叫了一杯柠檬水。
“你怎么会在这里?”葛逸问他。
“我有同学在这里庆祝生日。”许蘅端起柠檬水,挑眼看他,故意反问道,“你呢?你又在这里做什么?”
“哦,我……”
“嘿,亲爱的!”
葛逸的话没有说完,就有一个身材火辣的性感女孩走了过来,极为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在他右脸颊上印下一个响亮的吻,既而带着甜美撒娇的语态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许蘅目瞪口呆,端着水杯的手僵在了半空。
葛逸看了看许蘅,有些不好意思地揽住女孩的肩头,向许蘅介绍说:“这是我女朋友。”
女孩面容姣好,微笑甜美,看打扮和侧脸,的确是方才看见的那个女孩子。
许蘅放下水杯,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五十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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