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不肯进宫见我,”一点都没有拿自己当外人地在桌边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啜一口,卫成泽享受似的眯起了眼睛,“我就只好自己来了。”
“陛下!”看到卫成泽的样子,刘进忠不由地出声提醒,可卫成泽却丝毫不以为杵,反倒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恩,刘叔,我听到了!”
刘进忠:……
和卫成泽对视了一会儿,刘进忠还是败下了阵来,将目光转到一边,不再多说什么。
也不知道是因为将当初害了他母妃的人都除去了,还是因为有了心上人的缘故,卫成泽最近和刘进忠记忆里的那个孩子越来越像了,只不过,在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之后,总归还是有点变化的。比如——更任性了。
偏偏卫成泽长着那样一张脸,只要稍微露出一点可怜兮兮的表情,就让人完全不忍心苛责他,只想将他想要的东西,都尽数捧到他的面前。
发现自己都一把年纪了,居然还会因为长相而心软,刘进忠自己也觉得没骨气,可一看卫成泽,他就又任劳任怨地帮他忙这忙那的了。
瞥了一眼卫成泽手中那杯没有冒热气的茶水,刘进忠的眉头皱了皱,忍不住出声道:“凉茶伤身,陛下你的身子还未痊愈,还是不要喝了。”
卫成泽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转头看了刘进忠一眼,乖乖地把手里的茶杯放下,还故意往远离自己的方向推了推,然后将双手置于膝上,一本正经的样子,全身都在努力传达着“我是乖宝宝”这一信息,让刘进忠看了,不由地有些失笑。
而听到了刘进忠的话,原本正因为卫成泽不符合身份的言行而皱着眉头的楼扶芳,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将目光放到了卫成泽的身上。这时候他才发现不对的地方。
此时正值午后,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刻,便是池子里浮出水面透气的鱼,这会儿也都沉到了水底下去,可偏偏卫成泽的身上,穿着的却是厚实的冬装,只不过因为他的身材本就单薄纤细,是以并不容易看出来。细细看去,卫成泽的面色,比起上次见面的时候,还要苍白上几分,神色间也带着些许病容,那双微微弯起的双唇,更是没有丝毫的血色,让人见了,就从心底泛出几分心疼来。
察觉到楼扶芳的目光,卫成泽唇边的笑容不由地扩大了几分,也不动作,就那样托着下巴,任由他打量,待到他看够了,才眨了眨眼睛:“好看吗?”略微上挑的尾音,带着几分说不分明的撩人。
险些被闪瞎眼睛的刘进忠:……
看着自家孩子向另一个男人撒娇的样子,刘进忠的心情很复杂。非要说的话,那就是——好想把这个抢了我家闺女的臭小子给按在地上狠狠地揍一顿啊!!
担心自己再看下去就会忍不住把心里的想法实施的刘进忠低下头去,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
没有分神去注意刘进忠的样子,楼扶芳仔细地观察着卫成泽,越是观察,他就越是心惊,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从他的心底升起妲己的影后之路。
“陛下这是……”犹豫了一会儿,楼扶芳终于还是开了口,“身体不适?”
听到楼扶芳的话,卫成泽似乎有点高兴,他弯起双眼,笑着说道:“啊,没什么……”“自然是身体不适。”然而,不等卫成泽把话说完,刘进忠就打断了他。因为心中憋着气,他的语气并不算好。
尚且来不及因为刘进忠这堪称大不敬的行为而皱眉,楼扶芳就被他所说的话给惊住了。
“自那天晚上染了风寒起,陛下连着五天都无法下床,”结果一下床,就迫不及待地跑到这里来了——这么一想,刘进忠看着楼扶芳的神色就更加不善了,“楼大人不也正是从那一天开始,身体抱恙的吗?”他的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丝毫没有因为楼扶芳那史部尚书的身份而有所顾忌,最后还是卫成泽皱着眉喊出的一声“刘叔”,才止住了他的话头。否则还真指不定,他会怎样不留情面地数落楼扶芳。
和卫成泽对视了一会儿,刘进忠抱着类似“自家闺女竟然为了外面的野男人凶我”的复杂心情,替两人关上门出去了。毕竟卫成泽是为了见楼扶芳才出的宫,他不是那么没眼力的人,也不想卫成泽拖着这尚未痊愈的身体,在这里久留。
刘进忠一离开,房间里就安静了下来,两人一站着一坐着,谁都没有率先开口。卫成泽垂眼盯着桌上的茶壶看个不停,好像那上面的花纹有多精巧多吸引人似的。
楼扶芳看着卫成泽,眉头深锁的样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好一会儿,他才开口打破这屋内有些凝滞的气氛:“陛下请多注意自己的言行。”
“恩……?”没想到楼扶芳一开口就是类似斥责的话,卫成泽有点茫然。他转过头看着楼扶芳,眼中带着点疑惑,像是不知道楼扶芳在说什么。
那模样,和仰着头,眼巴巴地看着主人的小狗太过相似,让人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去揉一揉他毛茸茸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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