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良估计是凌晨时就从他自己家里出发了,到达赵家时还是上午。
因为已经料到了纪良要来,为了招待纪良,赵家早上的那顿饭故意吃得有点晚,等着纪良来了以后才一起吃。而且,祁二娘做得非常丰盛。他们现在对着纪良好,就指着他日后能对赵家小妹好啊!
赵小妹始终没有从房间里走出来。
即使纪良的眼神总是忍不住朝小妹房间所在的方向瞄,舅兄们却都装作没有看到这一幕,也没有谁想去把小妹叫出来。祁二娘指挥着三郎去给小妹点了个炉子,早饭也是送到小妹房里去给她吃的。
因着纪良家远,吃过饭没多久,他又该回去了。再多留一留,他就得走夜路了。
当纪良要走时,三郎又去了趟赵小妹的屋子,很快就拿了一个包袱出来。
这都是赵小妹不久前刚刚做好的新衣服,纪良一套,纪良的奶奶一套,纪良的母亲一套。除此以外,她还绣了一个书袋和两个荷包,那是给纪良弟弟妹妹们的。这算是一份相当不错的回礼了。不说这些布料上就花了一些钱,也不说赵小妹的手艺又极好,最重要的是这一针一线里面都带着心意啊!
纪良搂着包袱,站在赵家的院子里局促半天,最后只憋出一句话来:“叫新妹儿照顾好自己。”
“行啦,我的亲妹子,我能不照顾好了?”赵三郎拍着纪良的肩膀说。
待纪良红着脸离开后,祁明诚才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怎么纪家就他一人来了?”
祁二娘脸上原本还有些笑模样,听到这话却神色一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说:“可不就只有他一人来?这么冷的天,纪良奶奶那个身子……肯定是出不了门的。他一人来,我反而觉得放心些。”
奶奶出不了门,那不还是还有父母吗?
却原来,纪家的情况有些复杂。纪良的母亲后来改嫁了。
景朝的民风还算开放,所以民间女子改嫁是常有的事情。打个比方,祁渣爹在原配去世以后,不就立马把同村的一个寡妇娶进门来了吗?下河村里有些人瞧不上祁渣爹为人,也只是因为有流言说祁渣爹早几年就和这个寡妇无媒苟合了,倒是从未以“寡妇再嫁”这个理由来抨击祁渣爹和他的继妻。
纪良的父亲是个秀才,还是个病秧子。纪秀才病逝时,纪良刚刚一岁,和父亲一样体弱多病,瞧着就是个不易养活的。纪良还有一个奶奶,她的身体也是一般,儿子去了以后,她跟着去了半条命。
生活的重担就这样全部压在了纪良母亲身上。
因着婆婆和儿子都是药罐子,家底很快就被掏空了。纪良的母亲既要侍奉老人,又要照顾幼子,哪怕家里还有几亩地,她也照应不过来啊!她强撑了两年,最后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就只能改嫁。
纪良母亲的人品、样貌都不错,即使是二嫁,还是有人上门求娶。
纪良母亲却直接放了话:“虽说阿良父亲是个没良心的,抛下我们孤儿寡母就这么走了,可我不能和他一样狠心。所以,哪怕我要改嫁了,我也要带上阿良和阿良奶奶。阿良此生姓纪,不改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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