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眼,一股熟悉的痛觉微微地从身体深处冒出来。
果然提早了。
可,想起那双充满期待的眸子,他一点也不后悔。
钟宁起身,腰袋拿出一个黑色的药瓶,然后,缓缓地拿出一颗药丸吃下。
到底能撑多久?钟宁咬唇。希望至少到那时候就好了。
*****
虽说不需要,但从那一天起,钟宁便换上了过冬的衣裳。
但比起钟大夫的衣着,非凡门人更在意门主和未来门主夫人之间的八卦。
话说,当早他从殷昊承书房离开时,动作干净利落,应该没有谁看见,但这消息却在非凡门里以极快的速度传得绘声绘影。
传到钟宁耳里的时候,已经是那日的黄昏时分,而且加料加得超级严重,让他这个当事人听了,额角冒了不止三条线。
晚上,大门主笑容满面地等人用饭,但是钟大夫脸色铁青。
「消息是你放的?」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可能。
「什么?」殷昊承皱眉,一脸无辜。
钟宁抿唇,小声地道。「昨晚的事。」
「昨晚?」殷昊承哦了一声,笑容暧昧。「早上你走时,毓秀经过,而我正好在穿衣服。」
可恶。钟宁咬牙,天远山庄的少庄主是吧?竟然敢得罪他这个小人。弹弹手指,对上正在布菜的大门主。「你应该也听到流言了,没有说点什么吗?」
殷昊承点头。「我当然说了。」
看他一脸得意,钟宁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算了,到此为止。」
他瞇了眼。「你不想知道?」
钟宁再度龟缩。「我不想。」
殷昊承没趣地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插着饭菜。「宁宁,你好冷淡,昨晚明明很热情的。」
详情如何,他真的记不得了,但,他不是个敢做不敢当的人。「我不该因酒乱性。」
殷昊承瞧着他闷闷的脸,目光闪烁。「我没怪你。」
「我会负责的。」钟宁咬唇,接着起身,进内室里,一会儿才出来,递给殷昊承一迭厚厚的银票。
殷昊承瞧了一眼,皱眉。「这是什么?」
「一万两银子。这是我身上全部的家产。」
殷昊承对上钟宁的眸子,虽然笑着,但深沉的绿眸转为深沉。「嫁妆吗?我绝不缺银子,人来就好。」
钟宁摇头,直截了当地从脑海中划掉遮羞费。「合解金。」
「合解?」他说这话时,嘴角抿直。
刻意回避他的视线,钟宁平静地道。「钟宁无意冒犯门主,但大错已成,望门主大人大量,既往不究。」
「什么叫大错已成?什么叫既往不究?」殷昊承右手握拳,咬牙道。「你这样想我?我们在一起只是错误?你打算──用一万两银子打发我?」
钟宁将唇咬得泛红,听着他的话,自己心里竟是无法言谕的痛。「门主请息怒。」
「我怎么息怒?」殷昊承站起,将钟宁最宝贝的画拿了下来。「他是你心里最最好的人,那我呢?我是什么?你心里最最不值的人吗?」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钟宁一面说,一面发急,想要将画拿回来。
但谁也不放,撕啦──画在两人面前裂成了两半。
钟宁愣了,殷昊承也是。
下一刻,他将画抢了回来。「你怎么可以这样?」
他的目光真伤人,殷昊承唤了一声。「宁宁……」
「出去。」钟宁嚷着,将殷昊承推出门外。
看着裂成两半的画,钟宁的身子软了下来。
他是你心里最最好的人,那我呢?我是什么?你心里最最不值的人吗?
笨蛋。大笨蛋。
*****
大门主与未来门主夫人的八卦才传了一天。
但第二天,传言中犹如干柴烈火的两人见面已是相敬如冰。
大门主不再趁机偷牵门主夫人的手,更没有偷亲养眼画面这类事,事实上,只要远远瞧见殷昊承,钟宁便头也不回地走开。有几次,殷昊承死皮赖脸地跟在他身边,但他看也不看他一眼。
殷昊承知道钟宁还在气自己,虽然他对钟宁拿出一万两银子想要解决他的做法火大,但追根究柢还是自己错放了消息。他明明知道钟宁很好面子,干嘛做的这样绝?这下好了,把自己都玩死了,活该倒霉被忽视。
趁着钟宁到医庐,殷昊承偷偷潜进他房里,将那幅被撕破的画拿了出来。他走进蓝毓秀那间布满某人画像的屋里,找着了正在画画的人。
蓝毓秀让他等了半个时辰才收笔,当他看着自己的画叹气时,殷昊承也叹了一口气。
蓝毓秀抬头。「师兄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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