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说着,已解下腰间所系香囊,交与忍冬,欲自己系上——这孩子,手笨,她是知的。
“儿亲来!”
不及太后答应,唐潆便伸出手,捏住香囊的锦绳两端,坐过来几分,依着适才亲手编织的花结式样,一步接着一步地编绕。
因此刻专心致志,已不觉紧张。夏日,太后身穿薄纱所制的燕居服,打花结时,她的手指常常会隔着衣物触碰到太后的肌肤,也不知怎地,每每碰触,身心便会轻轻一颤,犹如那日舌尖滑过她的手指那般。
唐潆没有深思,她只顾着打花结,忽而,她在一处凝滞不前,绕了几圈,也打不好。
越急越乱,紧张得鬓角沁汗。
太后的目光不曾离她半寸,见此,唇角带笑,将手覆在她的小手上,领着她,将最后的步骤完成,轻而易举地打好了花结。
在以后悠长的岁月里,她们都会如此时此刻,携手,相互扶持,相濡以沫。
不分彼此。
唐潆看着那花结,喃喃道:“还是阿娘的手巧。”
太后握着她的手,鼓励她:“熟能生巧,多练练,总会好的,勿要气馁。”
“儿还有礼。”唐潆自袖袋中取出笺纸,展开来,悠悠念道,“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母后千岁,二愿阿娘常健,三愿——”她顿了一顿,抬眸看了眼太后,心跳有刹那间的凝滞,片刻后,才一字一顿地续道,“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忍冬在旁,却笑道:“陛下不好这般说的,梁燕双栖寓意夫妇。”
忍冬宫娥而已,都知,唐潆岂会不知,她本欲辩驳,对上太后那双仿若能洞悉万物的眼眸,心头一虚,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奇怪得很。
无论如何,总是心意。太后亲手收了笺纸,将笺纸细细地折叠,既而揽她入怀,温声道:“长庚,会常相见的。”她不提前二者,单单,只提了最后一愿。
唐潆未注意此细节,紧紧地依偎在她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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