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南将我带到一个木制的小屋前停下,帮我把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拿进去,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也很干净,有一张床、一张桌子跟椅子,靠窗的地方有个柜子,柜子上方空荡荡的应该是可以用来放书的位置,下方有几个抽屉可以放一些生活用品。
亚南让我在屋子里休息后很快的去跟里昂会合,我看着屋子里的摆设,再从唯一的一扇窗户往外头瞧,因为军营是建在半山腰上,为了预防雪崩,每一个屋子底下部有地道或是地窖。
窗口是斜斜的,上方比较突出,下方凹进屋子里,但是这特殊的造型依然可以清楚瞧见外头的景色,幕特的山区在十月份就已经开始飘雪,些微的雪花慢慢落下,有些还没到地面就已经化成雪水。
看着这样宁静的景色,又怎么会想象得到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即将开始一场充满血腥杀戮的战争?
军营的校场上,我可以看到最前方里昂一头亮丽的红发张扬,他用了二天的时间跟亚南梅新他们策划好修交代的每一件事,而且还彻底跟每一个士兵好好认识一番,我知道这三天的日子他几乎没有花多少时间在睡眠上。
每一天的夜晚他总是很晚才进到我的屋子,有时候会坐在我的身边稍微闭一下眼睛休息,有时候只是帮我把棉被盖好就离开,身上总是充满着辛劳的气味,可是一双碧绿的双眼却是那样充满精神,好像天底下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得倒他一样。
出发前的这一刻,所有的士兵全都聚集在校场上,平常总是一队一队在练习的士兵,现在聚集起来,我才感觉到那一股惊人的气势,也才发现这一个军营里起码集集了将近一万人的兵力,而且大多数都是善战的半兽人跟以诡异战术手法取胜的炼金战士。
因为里昂代表着东军,奇斯最有名的黑色军团,因此这里的士兵身上穿的都是一身的黑,每一个人的制服都相当光鲜笔挺,看得出平常舍不得穿,一直好好保存,到今天终于可以正式穿上它,就像是一种荣耀。
里昂的目光很仔细的看过每一个队伍,只要被他目光给扫过,都有一种他正严厉看着自己的感觉,我从来不晓得他也会有这样的神情。
跟修那一种带着高贵的王者之气不同,他的气势就像是一个霸者,一个可以统领千军万马却仍然临危不乱的天生大将。
“我相信为了今天,大家已经等了很漫长的时间。”
过往我所熟悉的温柔低沉嗓音响起,但这一次没有了温柔,而是充满着肃穆跟一股震荡人心的力量。
“在大家训练的这一段日子里,看着其它人为自己的理想撒下热血,我想没有人不会不感到压抑,我们压抑着已经沸腾许久的心,从过去看着有人欺凌我们的家人、破坏我们的家园、亲眼看我们最重要的人牺牲,一直到今天,我们可以在心里数数有多少的日子。”
在这个军营里,身为半兽人的士兵,从小就是被兽人迫害,有的被贩卖,有的被侮辱,有的被压迫。
炼金战士,身上的纹痕,更是带给他们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悲恨,所以当里昂的双眼浮上同样的痛,听着里昂说的话,每一个人的双眼全都显现出已经压抑太久的情绪。
“现在,换我们有机会去亲手达成目标,而且我们要打的仗,将是第一场以国为名,让自己的大名永永远远被记载在历史里的战争。过去,其它的士兵领先我们一步尝到敌人的鲜血,现在,我们将先他们一步为自己的国家宣告——我们在这里!我们将以无人可以撼动的姿态站在这里!每一个城市!每一个国家!整片大陆的人都会因为我们的这一仗知道我们的存在!”
里昂的声音一道高过一道,那沉稳却直打得人心里怦通怦通跳的声音,在最后的一个字落下后,上万的黑衣士兵激烈的举起自己的武器,将压抑数十年,甚至是数百年的情绪,大声的朝他们的将领狂吼,仿佛这就是一个宣言。
三天前,我还在跟亚南说我无法理解为什么每一个男孩的心里,总是会有一个梦想跟战争有关。
但是此刻看着激昂的人心,磅礴的吼叫,还有黑压压的一片人海,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随着他们一起快速跳跃,然后也理解了战争对他们来说,对男人的意义在哪里。
不仅仅是一个英雄主义。
而是只要你的心里有一份爱,你爱你的家园,你的家人,你所拥有的一切,那么一场战争对他们而言,就是生命最重要的一个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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