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听她这么说,想起了在女先生家时的事儿,心中对彭希瑞又警惕了些。
“小姐,彭公子此人太过危险,您还是不要与他接触的好,再者说彭家的情况也太过诡异了。”
“这么说是没错,”陆苒珺弯起嘴角,目光依旧落在手里的请帖上,“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是现在就退缩,那什么秘密都挖不出来了。”
东篱无法,见着劝不住她,也只得叹了口气。
陆苒珺知道她对她的安危一向敏感,便笑道:“放心吧,我身边有人保护的,就算有什么状况,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奴婢只是担心您罢了,况且,您的病……”
陆苒珺冷下眸子,她的病的确是一大弱点,碰到彭希瑞光是抑制心中的愤恨就已经是费劲了。
若是没有控制她痛觉的药,只怕她都无法坦然面对他。
明明这世她的腿还在,并没有受过什么伤,可前世所受的痛苦却都带到了这世。
她知道,这一切真的是陌颜所说的那般,是她的心病作祟。
可,却没有法子控制。
她没有办法忘记那些,早已把自己置身于地狱当中的自己也从未想过救赎自己。
如今所做的,都是为了报仇而已,同时也是为了弥补她曾经的过错。
合上请帖,她道:“无所谓,反正要不了我的命,不过是痛些罢了,况且还有药在,忍一忍就过去了。”
“小姐的心病……到底是什么,奴婢能不能帮到您?”
东篱看着她,从很早开始,她其实就在想这个问题了。
若是能治好这个病最好,可她却不清楚这病的源头。
“治不好的,”陆苒珺失神道:“也不必治,有它在至少能时时提醒我犯过的过错。”这样,才能不会重蹈覆辙,迷失自己。
东篱动了动唇,到底是没再说什么。
翌日,陆苒珺如约来到绿柳居,这里是京城最有名的茶社,每日来这里的才子佳人多不胜数。
进了门便能听见飘渺的琴音,伴着鼓瑟,声音不大,刚好怡情又不打搅人闲谈,这样的地方也算京都的一大特色。
陆苒珺报了雅间门号,由侍从领着穿过大厅的石桥,朝右边的过道走去。
拐了两个弯,来到一间名为芭蕉厅门前停下,侍从抬手道:“里头已有贵客等候,姑娘请!”
陆苒珺微微点头,东篱上前推开了门,扶着陆苒珺进去。
门也在侍从的贴心下轻轻关上了。
里头布局典雅,以白绿为主调,几抹嫣红点缀其间,倒是让人眼前一亮,放松了不少。
往里走便瞧见了跪坐在一副琴前的身影,白色的锦袍,墨发只简单地挽起一束披在脑后,比平日里多了些随意。
这样的如玉的男子,无疑是赏心悦目的。
指尖泄出几个琴音,彭希瑞抬眸示意陆苒珺坐下,“很准时!”
“彭公子等了很久?”陆苒珺跪坐在他的对面,看了眼几上摆着茶点,径自倒了杯茶在手心里把玩着,同时看向他手里的琴。
“刚来而已,”他注意到她的目光,见着琴音已经调好,说道:“四姑娘不介意听首曲子吧!”
“能听彭状元郎弹琴,怕是他人梦寐以求的事了,请!”
彭希瑞勾起唇,修长的指尖挑起琴弦,便听得一阵轻甜的琴音传来。
陆苒珺手中转着的杯子微顿,眯了眯眸子。
这曲子她很熟悉,不但她熟悉,相信对面的人更为熟悉。
因为,这正是他教给她的。
无论从指法还是技巧,都与她一模一样,不,应该说,她与他一模一样。
一曲罢了,彭希瑞收起了尾音,看向对面的人,“想必四姑娘对这首曲子并不陌生吧!”
“喔,是不陌生呢!”
“那么,可否告知在下,这曲子是何人所教?”
陆苒珺径自转着杯子,“何人所教,自然是一位故人了。”
“故人?”彭希瑞挑了挑眉,“在下很想知道,是哪位故人竟然与我的琴技一模一样?”
陆苒珺微笑,总算来了么!
“这位故人才华横溢,品貌上佳,风姿更是少有人及。”似是回忆,陆苒珺不自觉地放缓了声音,低声道:“我曾经很信任他,不过,却终究遭到了他的背叛,后来,我捅了他一刀却不知他死了没有。”
说完这句话,她突然对上一直注视着她的目光,彭希瑞抿了抿唇,“四姑娘还有青梅竹马么?”
“没有,他并非我的青梅竹马。”
“恕在下冒昧,此人究竟是何人?”
“是谁很重要么,有时候问得太清楚还不如不知道的好。况且,即便知道了又能怎样!”
彭希瑞垂下眸子,突然将琴推了推,“四姑娘的琴艺很好,介意再弹几首么?”
陆苒珺没有拒绝,看了眼候在一旁的东篱,接受到她的目光,东篱过去将琴拿了过来,摆在她跟前。
似是有意般,陆苒珺又挑了首他所熟悉的曲子,并非是他家乡的小调,而是他十几岁时自己所谱的曲子。
听到的时候,就连彭希瑞自己都不敢相信,虽说已经过了好些年,可自己作的,又怎会忘记?
他看着她轻捻琴弦的手指,心中止不住乱了起来。
为何,她会知晓他年少时所作的曲子?
不待他再想,琴音突地转变,又换了一种。
彭希瑞面色不变,抬手抚上跟前的黑漆矮几,微微用力。
他的动作都落在陆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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