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半月朕将命你亲往雁江巡查,雁江有玉家的一旁系家族,与玉氏本家早有不合,你可趁此机会收为己用。”
这位正值中年的帝王叹了口气,接下来的语气却有种沧桑衰颓之感“当年没能保住你母后,现今无论如何朕也要保住你和云腾,只是齐家、玉家两大世家在朝党系众多,朕虽为帝王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以后这重担就交给你了。”
“儿臣必不负父王所望。”
楚云起走出撷芳宫几步,又回头看了眼这被烟雨朦胧的小园,当年母后在世之时常与父王在此小园内赏花对弈。
御花园虽繁花似锦,雍容华贵,抵不过小园里的温馨平淡,园子里的花草都是寻常人家种得的,把园门一关,似乎就将宫中那些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关在了外面,只窝在这园里做一对平淡幸福的夫妻。
只是而暗涛汹涌的斗争中哪容得下这种羡煞他人的幸福,母后的身亡牵扯太多,不止是齐、玉两家暗下毒手,当时的御医、稳婆、侍女都是母后本家带来的人。而且,保不住母后,父皇也难辞其咎吧。
楚云起那时候才不过四岁,对母后的印象已经模模糊糊了,只听得宫人的谈论。父皇楚玄煜十三岁时就已大婚,娶的是当今太后的表侄女何敏慎。
母后与父皇是青梅竹马之交,婚后非常恩爱,时人引以为美谈。谁料大婚五年后母后在怀云腾时难产薨逝,连三弟也差点未能保住。
难产,恐怕不止是难产吧。在母后怀孕六月时父皇宠爱当今皇后齐诗韵,与其夜夜笙歌,虽然知道父皇也是为情势所迫,母后当时也很难过吧。
记得母后逝世后的一个月后父皇有一次喝醉了一直在这园子里呼唤着“慎儿”“慎儿”。敏慎、敏慎,敏于事而慎于言,纵使这般玲珑剔透的人都难以在这血腥的斗争中存活。父皇虽算是个贤明的君主,枉为君王连心爱的人都保不住,他楚云起绝不至于如此。
只是心爱的人,他也会有这种人么?脑海中突然闪现出傅晓尘的面容,楚云起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受到心脏还在一下一下有力的跳动,还以为,这么些年过去以后,自己的心脏早就不会跳了呢。
转念又想到了三皇子楚云飞,自己并不讨厌他,相反还有点可怜他。
身处帝王家却心思单纯,受皇后的摆布处处与自己作对,被迫卷入这场注定腥风血雨的斗争中,真是个可怜的人。
皇后也是老了,她毕竟是女人,还是个强大的女性,对于年龄甚至有超过常人的敏感以及与之相伴的庞大焦虑,更何况现在的后宫还有个能和她一争高下的珍妃,所以她不得不急,对于皇后和三皇子的行动自己只需伺机而动即可。
楚云起行至重华宫时恰好遇到了楚云扬,对方礼数周全的向自己问候,只是嘴角的那抹笑越看越刺眼。
二弟是最难对付的一个,纵使能将雁江玉家旁系收为己用,对于玉家本家在朝野内外的势力不过九牛一毛。楚云扬幼而早慧,勤学不争,确实是个能叱咤风云的人物。
可惜只有一把龙椅,每个人都有梦想的权利,于是,就总有人注定为做梦付出代价。
他们最大的败笔,就在于忽略了父皇对母后的爱,任谁也不相信一个看似fēng_liú的帝王竟然会全心全意的爱着那个早逝的皇后,为了这份爱甚至可以随意牺牲自己其他的亲生儿子,只为保他唯一认可的女人生下的儿子。
随着自己年纪渐大,平日的骑射课程便慢慢的压缩,一些无关紧要的课程诸如琴艺、歌赋之类的授课频率渐渐被降低,自己是要被父王培养成一个合格的皇位继承人而不是一个将军或者诗人才子。
比起那些每日都要学诗词歌赋骑马射箭的皇子,自己的精力自然多了许多,恐怕连这些课程的安排都费了父王的一番心思。
费尽心思除掉自己的亲生骨肉和结发妻子,这种事也只有在皇家才会发生了。
楚云起不愿再多想,他不能想这些,他只能想着如何铲除异己,肃清朝政,将那些扎根于朝野的世家们连根拔起。
他需要变得强大,强大到未来再无一人能对自己造成威胁,强大到能于这无休止的斗争中保住自己心爱的人。如果,他能有所谓心爱之人。
回到寝宫已是掌灯时分,楚云起坐在镜子前从书架拿起一卷书看了起来,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夹杂着秋风,给人一种孤寂萧条之感。烛光影影绰绰,楚云起也难得的看不进去书,时不时的向镜内张望,傅晓尘怎么还没回来?
傅晓尘一回家就欢快扔到沙发上,边吃着草莓边走到了镜子前,看到镜子那边正垂目看书的楚云起,心情又好了几分。
“嗨,我回来了。”
楚云起在傅晓尘还未踏入镜子的范畴时就已经感觉到对方回来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感觉得到,只是依旧装作专心看书的样子而已。抬头看到傅晓尘笑眼弯弯,突然觉得他的眼睛特别的吸引人。
“何事如此开心?”
“啊,这次月考我进了年级前二十,进步了四十多名呢。”
虽然傅晓尘平时对学习似乎不怎么上心,实际上他学起来还是很认真的,再说哪有高三生不在意自己的成绩。
“恩,恭喜你。”
虽然楚云起语气淡淡的,但已经和他熟络起来的傅晓尘知道对方是真心为自己高兴的。
“这样我考h市的h大学就很有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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