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太的哭声止住了,手还在不住地抖,“她爸出事以前,她每天放学都要在外面玩一会儿,有时是去公园,有时是去同学家。但是自从……她几乎一放学就会回家,然后把自己关在屋里,问她什么都不说。”
她痛苦地扶住头,“今天放学她没有回来,我还以为她又跟以前一样,没想到一直等到九点都不见人影,她从来都没有在外面逗留到这么晚过。我打电话到她同学家里去,都说她一放学就走了,没人见到她……警察同志,我好担心啊,你说会不会是杀害我老公的凶手把她绑架了呢?会不会是我女儿不小心看到了什么,对方想杀人灭口?”
凌铮面色不佳地跟小刘交换了个眼神,有女同事上来把哭到几欲昏厥的陈太太扶走,小刘试探着问:“凌队,你觉得她说的会不会是真的?”
凌铮压低声音,“法医已经确认陈刚并非死于他杀,不过那种猜想也不是……”
二人噤声了片刻,“总之,现在至关重要的是把小孩找到。”
凌铮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两秒后,听筒内传来“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的人工提示音。
“凌队,你在给谁打电话?”
凌铮阴着脸挂了电话,“没有谁,行动吧。”
陈刚的女儿就读于湖朔小学六年级,夜间的小学校园冷冷清清,空无一人。
学校大门早已紧锁,凌铮向看门大爷出示了警员证。
“已经有你们的同事来过了,没找到人,又到别处去找了,”尽管这么说,看门大爷还是给凌铮开了道小门,“现在还有一个人在里面呢。”
凌铮直觉地警惕起来,“什么样的人?”
“大高个,嗐,就是经常上电视的那个……诶?你怎么跑了?”
凌铮边跑边拨着手里的电话,每次都传来同样的系统音,无论拨打多少次都是同样的结果。
他一口气跑到操场上,左顾右盼,空旷如许,昏暗中只听到自己的喘息声。
凌铮闭上眼睛,拼命地想,使劲想,如果他是那个孩子,他会去哪里?会被人带到哪里?
灵光一现,他猛地睁开眼,拔腿就往天台跑,刚跑到楼顶,就听到一阵音乐声。低头一看,竟然是手里的电话突然间打通了,但音乐的来源却不是这里,而是来自门的另一面。
“果然是你!”凌铮咣当一声踹开门,双手已经摸到了腰间。
“嘘——”只见秦嵘站在那儿,对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凌铮枪没有拔|出来,却仍然保持着警惕的姿势,低声问道:“人呢?”
秦嵘把食指从唇边移开,指了指角落。
凌铮顺着他的指示看去,就见天台的角落里一个小女孩抱膝蜷坐,他只在报纸上看过陈刚女儿被打了码的照片,但此刻直觉确认那就是她。
凌铮松开握住枪的手,刚往前走了一步,就被秦嵘拦下。
你干什么?凌铮戒备地用眼神询问他,好在今晚月光皎洁,在这样的近距离下,彼此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秦嵘用很低的声音回答道:“她现在情绪很不稳,你这样冒然过去,会吓到她。”
你想怎么做?仍然是眼神交流。
秦嵘略一沉吟,缓缓开了口。
“小妹妹。”
他的音色如同夜色般沉稳,音量虽不大,却饱含着穿透力,将角落里的人从另外一个世界拉回来。
见成功地取得了对方的注意力,秦嵘又道:“你是陈瑶吗?你不见了,你妈妈很担心你。”
陈瑶借着月色看清了秦嵘的脸,“我认识你,你是电视上帮爸爸说话的警察叔叔。”
秦嵘向前了半步,“没错,是我。你能不能告诉叔叔,你在那里做什么?”
陈瑶把视线又收了回去,“我不想回家,一回家我就想爸爸……但是我也不想来学校……”
秦嵘循循善诱,“为什么呢?”
“因为……因为同学们都嘲笑我,他们说我的爸爸是变态……叔叔,变态是什么?”
她怯生生的声音中夹杂着异样的平静,听得凌铮心头一紧,这种看破红尘一般的平静,绝无可能出现在她这样的年龄。
秦嵘也为这句问话沉默了,片刻才道:“你相不相信警察叔叔?”
陈瑶半天没开口,最后动了动,大概是点了点头。
“你爸爸不是被人杀死的。”
“那他为什么会死?”
“你爸爸的心脏不好,他是死于突发性意外。”
“可同学们不是这么说的,还有那些记者叔叔,也问了我好多奇怪的问题。”
凌铮在心底骂了一声。
秦嵘想了想,“你们班上有没有同学,跟其他人不太一样,我是指,平时说的话,做的事,跟别的同学有所不同?”
陈瑶也想了想,“有一个同学叫王跃,他从来不跟我们玩,也不说话。还有一个同学叫刘涛,他是个男生,却喜欢翘莲花指,我们都叫他刘娘娘。”
“那你觉得,这两位同学是变态吗?”
陈瑶使劲摇了摇头,小辫子在脑后一晃一晃,“王跃的学习很好,刘涛经常跟我们女生一起玩,我还蛮喜欢他的。”
“没错,他们都不是变态,只是跟别人不一样而已,可没有人是跟别人完全一样的,哪怕是关系最好的朋友。”
“我最好的朋友是短头发,我是长头发,她喜欢穿裤子,我喜欢穿裙子,”陈瑶立刻接上。
“就是这样,你的爸爸只是跟绝大多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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